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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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第二部】祭坛(隆穆、撒穆)13

13.牺牲

 

天快亮的时候,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前一天,他侵入女巫的精神世界,看到满脑子毒虫、怨念,还有狂热。图像光怪陆离,声光变幻不定,淤塞于梦境与现实之间思想脆弱的地带。女巫输给他,输掉了生命,灵魂离体时天崩地裂。她狂笑,声音活像是老树开裂,听着心头发瘆,难以忘怀。“你也会死的!很快了……冥王降临世间,人类注定灭亡!你的命运相当有趣,一只羊,祭坛上的羔羊,哈哈哈哈——”透过脚底透明的水晶,穆看到无尽的黑暗、寒冰、严霜、凄风,深渊飘来亡灵的哀叹。女巫去得远了,她凄厉的诅咒依然断断续续传来:“我等着你们反目成仇,殊死搏斗。羊和祭坛,命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就像我和你。去吧,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欺骗、暴力、苦苦哀求,不要吝惜手段。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只要一息尚存,人类就会拼命把握机会。你拗不过本能的,无论生还是死,终将和我一样,归于黑暗……”她单薄的笑声,从心灵深处传来,侵蚀着每一个神经元。

穆努力挣扎,感觉快要喘不过气,好容易摆脱梦魇,睁开眼,看见一只大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某个蓝色头发的家伙故意吹气,拍打枕头,制造恐怖气氛。“哗哗哗,溺水啦……”穆拿掉鼻子上恶作剧的手,旁边那个人愉快地吹起口哨,扬起神采十足的眉毛,证明昨晚休息得不错。通常这种时候穆会迷惘,他乐意看到加隆开心,但那个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折腾自己的基础之上,该生气还是该笑呢?

“加隆,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是浪里白条,而你不会游泳,你那些秘密瞒不过我犀利的眼,旱鸭子旱鸭子旱鸭子……”这事除了少数几个亲密的伙伴没有人知道。穆心里一酸,思忖他一定是从撒加那里听来的。小时候他不知道加隆的存在,加隆却清楚他的事情,乃至于细枝末节。很多年以后,互相嫌恶的他们成了一对,他们共同关心的那个人却死了,永远沉眠于地下。些许愤懑一散而尽,穆没办法埋怨,他不可能生加隆的气。

时候已不早,穆揉揉额头,从加隆制造的人工噩梦中解脱出来。蛊师投下的阴影被阳光冲散,但最后的遗言——关于羊和祭坛——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不祥的昭示令人心烦。“加隆,我有一些事想告诉你,正经事。”穆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同时穿起自己的。加隆一点儿也不配合,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头枕手臂,板起脸,模仿穆的口型——“跟你说正事”。夸张的表现力与年龄极不相符,使他看起来像个反面人物。

“如果是感谢的话大可不必,你那么厉害,用不着我操心,就当我吃饱了撑的吧,锻炼身体。”

“当然不是这样的话,不过我仍感激你。”

人可以在黑暗中关闭心扉蛰伏起来,避免受到伤害。但明天总会到来,无论你多愿意或者多不愿意,太阳都按部就班地升起,金色光辉普照大地。穆拉起帷幔推开窗户,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强烈的光线迷了双眼,却驱赶不走眼底的黯然。加隆似乎想到什么,收起开玩笑那一套,也开始穿衣服。

“我也有话要告诉你,被你耽误了一整晚,但愿我们想到的不是同一件。所以你先说吧,如果说中了,我可以考虑换个话题。”

教皇厅是圣域的至高点,从有人类活动开始,它就矗立在此。盘亘的十二宫从下面经过,尽收穆的眼底,他的手指轻叩窗棂,思索着什么:“你帮我解决罗法人,救出我的徒弟,除了感谢以外,我说过,你欠我的情还清了,咱们互不相欠。”

“所以呢?你打算以后给我发工资?”

“这是什么话……加隆,你大概也感觉到了,冥王快要复活了。女神在海底神殿消耗巨大,一直在东京休养,等到魔星封印解除,她回归圣域,我也会离开这里,去下面守护白羊宫。至于你,留下来多有不便,是时候考虑将来的生活了。”

“哟,不就是赶我走嘛,说得好听。我是没有理由留在这儿,不过我很好奇,能言善辩的穆先生准备怎么解释祭坛座,一个凭空多出来,又神秘消失了的圣斗士啊?”

“祭坛座?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我请你看守圣域,你却私自出战,理应逐出圣域没收圣衣。影子教皇的故事到此为止,我将圣衣送回了嘉米尔,这一届圣战没有祭坛座。”加隆不仅没有发火,反而笑了起来:“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卸磨杀驴,咱俩一样坏啊。我正打算说服你,让出教皇厅,安心回你的嘉米尔休养。这段日子在这里,圣域事务我熟悉得七七八八,自忖只输撒加一点儿,比你嘛,绰绰有余,要不要考虑让贤啊?”

“你没有圣斗士身份,我让给你也是枉然。”

“如果我有办法呢?从雅典娜那里,取回属于我的双子座资格,你是不是愿意回山里修补圣衣,把辅佐女神的权力交出来?你说过,命运选择了撒加,他是教皇我是祭坛——他的左右手与替身。他死了,我会继承他的一切,重新成为双子座,服侍雅典娜。”穆感到不解:“你要这些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圣域风雨飘摇,早已不是权力的象征,我以为你在这里看到了。哈迪斯的力量不逊于雅典娜,绝非罗法之流可比,你难道还没忘记征服世界的可笑理想吗?”加隆闻言,拉下脸子:“没有什么意义,只想证明一点,撒加有的我有,撒加没有的我依然可以得到!”

“无聊!我只会对你下驱逐令,拒绝这个荒谬的提议。”

“那我就把你以权谋私,在教皇厅藏匿海界战犯,挪用祭坛座白银圣衣的丑事公布于众。如何,还是我们心平气和,来个君子协定?”许久许久,穆淡淡地望着窗外:“加隆,我没想到,你追求的是这样的东西。”

“我本来就是个恶棍,不可救药。你呢?贪恋权势,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那好吧,既然我们说服不了彼此,不如找个方式了断。谁赢了,谁留下服侍雅典娜,另一个人远离圣域永远不许回来。”

“我们都是打架出身的,我可不会小看你,穆。你是史昂的徒弟,话不多,手段高明,不如打一架吧。两个战士不在拳脚上分胜负,难道和绣娘一样比穿针?”穆笑了:“好啊,我亦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有一点,愿赌服输。你若是输了,刚才的话不许再提,走得越远越好。撒加的遗产依然是你的,他这一辈子过得很苦,没有得到自由和普通人的快乐,你……算了,说这些干吗,人各有志。”

“来啊,衣服穿好,要不要上竞技场?我大你几岁,可以考虑让你穿圣衣。”

“不用。那里人多口杂,就在此处吧,咱们不拼命,点到为止。圣衣什么的就别穿了,穿上属于私斗。来吧,速战速决,我还有很多事呢。”

“说得跟你一定会赢似的。你其实应该考虑收拾一下,把多肉植物打包回家。”

穆只是笑笑。往往他笑,不是胜券在握就是心虚,在加隆看来,两者没有区别。厉害归厉害,但他还不是无懈可击。如果不耍诡计,不依仗雅典娜的权势,不利用撒加的关心,此人绝无可能走到今天的高度,对这一点,加隆深信不疑。既然是竞技他不打算客气,抬手就用了十二分的力量。穆对逼近的危险浑然不觉,依然用缥缈的目光望向窗外,姿势一成不变,却在拳头碰上之前悄然消失,使这次攻击无处着力。“比光速还快?”加隆不清楚瞬移的原理,想是穿越空间走了捷径。当穆下一次闪走时,他成功追入异次元,双臂交错。“雕虫小技,哥哥我是异次元空间长大的,尝尝这个吧!”他的银河星爆刚抬手,穆一个转身抓住隐形的弱点——肋下,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加隆看着穆的眼睛,惊出一身冷汗——他若乘机下杀手,震断自己的肋骨不是问题。可是没道理呀,难道白羊座的最大奥义不是逃跑,是读心术,他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动作?这不是一场殊死搏斗,穆说了,点到为止,而且作为圣斗士,自己的绝招被看穿,继续打下去近乎耍赖。两人回到教皇寝殿,插着玫瑰的花瓶都没有掉下,这场短暂而诡异的决斗就结束了。加隆从头到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恶寒油然而生,他不拒绝无下限的猜测。

“承让,你可以放心离开圣域了吧?”

加隆和穆一同撒手,但没有认输的意思,眼神充满怀疑:“你知道我的招式,不仅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滚瓜烂熟,对不对?双子座的迷宫、空间、幻术,全部,包括银河星爆?”穆想了想,微微点头:“你说得没错,否则我不可能胜过你。我知道你的每一个细节,你却不清楚我的,所以你失败并不是实力的问题。其实你还有反转的余地,可是你没有战意,不想置我于死地。”

加隆恍然大悟,仿佛知道了一件笑死人的事情。他放声大笑,笑声凄凉,却停不下来,简直像是在哭,鬼哭狼嚎:“好好好,我认输,我服了。难怪撒加要自杀啊,他什么都教给你了对不对?连自己的看家本领,毫无保留,他连家底都掏给你了!怕你手痛,掏了自己的心,不要你动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简直有病,对,我就是个神经病!傻瓜,自以为是的傻瓜!”他笑得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眼角噙满泪光,“我知道你们的交情不一般,想不到是这样。难怪他会被史昂嫌弃,活该!你们难道不知,圣斗士之间交流招式是被禁止的吗?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但他担心你,他怕你受伤,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活该被人猜忌,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看来我怨你,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个错误。”

“加隆……”穆想扶他一把,加隆却挥手拂开,拒不接受:“既然是这样,我无话可说。他早就给了你制服我的能力,一直以来我却像个傻瓜,自作多情。”穆见他难过,回首往事也禁不住伤感:“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知道小时候的交情会给撒加造成阻碍,给你带来困扰。”

“我?得了吧,反正是个多余的,再去别的地方祸害人类就是了。祝福你,穆,祝你登上权力的巅峰,但愿你心想事成永远如现在一般得意。”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有什么事物从空中闪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穆条件反射地抄在手里,摊开手掌,是一件发旧的小孩子手工作品。当年他用修圣衣的余料做了一只绵羊送给撒加,胖嘟嘟的,慵懒可爱。

“不要了,还给你,是谁的东西老天早有安排。再给你一个忠告,我在罗法人的窝点发现了一些线索,哈迪斯城极有可能在德国,设了防护,比想象中的难搞定。就当我最后一次多管闲事吧,想必你有应对方案。毕竟是服侍雅典娜的白羊座黄金圣斗士,总能逢凶化吉。”

加隆走了,背影渐行渐远,揣着手哼着小调,十足的流浪汉味道。除了一身杂兵服他什么也没带走,如果还有什么,那一定是穆的眼泪。直到他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穆的眼泪也落了下来,那只绵羊被他握在掌中,加隆的温度在手心消逝。

“原谅我,加隆……在我的生命里有过许多美好的东西,嘉米尔的石塔,干净的空气,教皇厅后面的回廊开满藤花,纷纷扬扬,繁华似锦。我爱史昂老师,童虎老师,贵鬼,紫龙、星矢那些孩子。我还爱你,你知道是哪样的爱,爱你和撒加哥哥,还有我那帮生死兄弟。我唯独不爱权力,从来没有。它带给我的只有废墟、黑铁和灰烬……”

眼泪滴落在绵羊雕像上,穆把它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打开陈列柜,和双面人、教皇面具放在一起。他看起来什么都有,却没一样是他想要的,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弃他而去,生离,死别。权力巅峰只有冰冷的金属、谎言与欺骗。可是他没有太多时间抱怨,不远的天边,乌云正在接近,雷声滚滚,淹没了阳光,让他想起昨天那一场持续良久,让人痛心疾首的会议。

米罗找到了加隆所说的位于德国的哈迪斯城,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海因斯坦堡。根据米罗的叙述:“我杀了一个骷髅兵,涂上他的血伪装成他的样子混了进去……”

“你为了让守卫分辨不出气味,竟然……”艾欧里亚吐了吐舌头,脑海里浮现出米罗给小兵扎洞洞,放血,满头满脸涂的都是血……这事不是人人都能干。他用嗓子眼咕哝了一下。脑子里一打岔,那边已经说过好几个段落:“我的脚抬不起来,手臂也非常沉重,小宇宙被某种东西牵制着爆发不出。我估计,那里有抑制圣斗士力量的结界。”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那一条路找到哈迪斯,而他布了陷阱请君入瓮?”米罗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我们只剩下很少的圣斗士,如果不冒险一搏,坐守圣域只怕守不住。”穆默默听着,偶尔穿插一些意见。“危险却可行,我亦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们几个闯冥界,同时发布一道禁令,把青铜圣斗士羁留在地面,让他们全力保护女神。”

“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像巨蟹宫这样没完没了地挨打,被冥界牵着鼻子走,以我们的人力,这届圣战恐怕要败北。”这一计划切实可行,人们均同意掌握主动权,用精确的打击代替死守。问题落到技术环节上,米罗说了能量抑制,意味着仅剩的六个黄金圣斗士发挥不出原有实力。

“再往深处就是通向冥界的隧道,那里守卫森严,我伪装的骷髅兵没有资格靠近。我想,往冥界的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数,只能吃老底,靠平时的积累无法取巧。生或是死,胜还是负,听天命,尽人事。”

几人说来说去也只能是听天命尽人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是,一个悲壮的计划诞生了:在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情况下,必须有人负责掩护,豁出性命让其他人闯进去。虽然里面的情况更加朦胧,用米罗的话就是,“靠本能,进入冥界通道只怕才是恐怖的开始”。谁都不愿意偷生,为了这个问题他们争来吵去,唾沫四溅。战场上没有绝对的策略,有时候凭运气,有时候靠默契,为了取得胜利不得不采取一些残忍的手段。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受伤的掩护没受伤的,弱的掩护强的,没经验的掩护有经验的,尽量把匕首最锋利的刃插入敌人的心脏。

一对一的掩护相当于牺牲,艾欧里亚第一个举手:“我保证沙加安全进入冥界,他是驱邪大师!”米罗表示童虎是前辈,且经历了上一次圣战,愿意护送他老人家。阿鲁迪巴拍拍穆的肩膀:“你是修圣衣的,请不要拒绝,我的断角还等你凯旋后给补上呢!”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不断地重复:“不,不行!”理性上没有缺陷的决断,通不过感情这道大关。阿鲁迪巴安慰他:“只是备用计划,说不定没事呢?我们都不会死。”

“是啊,我们会活下来,打完了这一场我要去夏威夷度假,你们谁也别拦我!”没人打算阻拦艾欧里亚,如果能活着回来,他们非常希望拥抱彼此,在任何一个有阳光的地方相聚,畅怀大笑。“如果我死了,请替我活下去,替黄金圣斗士争一口气,抽丫冥斗士的大嘴巴!”

“哈哈哈哈——”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他们还是忍不住笑了。人生苦短,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要背负更多,背负战友的生命。生命诚可贵,可是这群年轻的男子谁也不愿独自偷生,因为失去意义的生命比死更可怕,活到最后的那个人,生命对他而言只怕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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