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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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十三岁·圣城风云 番外 荧惑(撒穆)

番外.荧惑

 

十三年前,希腊圣域以南,基克拉泽斯群岛中某座不知名的小岛屿。

午后阳光明媚,碧波荡漾,浪花层层扑来,卷起海洋中的微粒冲上沙滩,咸咸的,凉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海洋的味道。

孩童的撒加和加隆在海滩上玩耍,挽起裤脚,你追我赶。

“看招,海星攻击!”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幼稚!”

“我们就是小孩子呀。”

“水母爆发!”

“嘴上说不要,还还手,你耍赖!”

“兵不厌诈!”

一番充满童趣的战斗,男孩浑身湿透,他的弟弟满脸是沙,小腿和胳膊还扭在一块儿,难分难解。

孩童的打闹声被涛声冲淡,海涛还掩盖了一群人行走的脚步声,直到这帮访客突兀地出现在孩童面前。

“请问格拉狄奥斯庄园的主人在哪儿?我们是来自希腊圣域的朋友。”

五名身着铠甲的健壮男子簇拥着黑袍老者,一名青年男子显然是这群服侍老者的人的首领,替老人发问。

老者头戴钢铁面具,头冠顶端盘踞着展翅的蟠龙,宽大的黑色法衣拖到了沙滩上,胸前的宝石珠串迎着阳光,显得五颜六色。

孩子从没见过这副阵仗,不约而同地停下手脚,直愣愣地望着他们。

老人安慰男孩:“没有什么大事,老头子想找庄园的主人聊会儿天。”

加隆抢到撒加前面,幼小的身子挡住和他同样稚嫩的哥哥:“我们不知道!”

“是吗?”老者模样可怕,声音却很慈祥,苍白的卷发垂在黑袍上,布满皱纹的手牢牢握住权杖,权杖顶端的猫头鹰是在小岛上长大的男孩闻所未闻的生物。

“喜欢猫头鹰吗?”老者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举起自己的权杖,摇了摇,见男孩不答话,他又说,“猫头鹰是象征智慧的鸟类,古希腊人认为它具有预知能力。猫头鹰能不能预知未来我不敢肯定,但我知道智慧会带给人全新的视野,愚者算命卜卦,智者开创未来。”

幼小的撒加忍不住问:“智慧可以改变一切吗?”

“不能,”老者直截了当地回答,“但是,智慧与力量结合,是有可能创造奇迹的。”

加隆紧张地护住哥哥,大气不敢出。

老人不再逼问男孩,而是带领一众手下从他们身边经过,踏着沙滩观望四方:“这座岛屿真是不错,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渣加?”

“回教皇,基克拉泽斯群岛的历史可追溯到迈锡尼时期,是古代重要的商贸中转站。”

老人点点头:“这座岛位置比较偏,我记得在庄园主人接手之前是座渔村,岛上有一些古代神庙的遗迹,”他指着岛中地势较高处的月桂树林,“流水花园,确实是避世隐居的好去处,岛主人的老哥们儿不可能从卡拉布里亚那么远追来。”

“老爷爷知道意大利的拉卡布里亚?”撒加满脸疑惑,海水顺着他湿漉漉的裤脚蜿蜒流下。

“嗯。”老者笑了笑,“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吧,你是哥哥?”老人的手指游移不定,试探性地停在加隆面前。

撒加拨开弟弟挺身而出:“我是哥哥,我叫撒加,您要找的庄园主人是我父亲。父亲出海办事去了,您最好下次再来。”

“呵……是他的儿子,难怪跟爸爸一样会说话。”

老者没有打算离开小岛,反而带领随从向岛中央花园的位置进发,撒加不禁叫他,请他留步。

老人笑道,“你和你爸爸一样机智多变。他不可能出岛的。据我所知,你们一家自从搬来这里,就是靠着舅舅的支援度日,大至建筑材料,小到面粉盐巴,他的船可以进来,你父亲要想出去,可得费些周折。”

“老爷爷,回去吧,您进不去那座花园的。”撒加急道。

“没事,孩子,人生在世,纵然是天大的事情,也总要试一试。”

“这座小岛贫瘠,没有您想要的东西。”

“小子以为我想要什么?”老者反问,“老年人出趟门不容易,口干舌燥,总可以讨杯水喝吧。就算我不喝,婴儿也受不了,日头那么毒。”

他那么一说,撒加才注意到名叫渣加的男人双臂弯曲,披风下遮了个襁褓,里面似乎是个熟睡的婴儿。

一行人走着,只听撒加在身后喊:“我带你们去吧。”

“噢,如此甚好。”老人拍手。

加隆拉着哥哥想说什么,被兄长一个手势制止。

“爸爸说过,不能为难老人和小孩。”

弟弟若有所悟,瞧了哥哥一眼,转身跑开了。撒加快步上前,为老人领路,上了滩涂,穿过乱石,踏上白石铺就的小径。

爱琴海上散布着星星那么多的岛屿,这一座不大不小,有山有水,够一个家族栖居。撒加的家位于岛中心,外面包着一圈花园,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古建筑的残垣围成迷宫,如他所言,没有向导非常容易迷路。

老人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拄着权杖,直线前进,不走孩子带的路线。不可思议的金光笼罩着他的身躯,无论巨石还是砖墙,碰上这道光芒,统统化为齑粉,幼年撒加瞠目结舌。最令男孩费解的是,当老人和他的随从通过之后,粉末又重新聚为石头或墙的形态,而且与过去相比,分毫不差。

“快走吧,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老人说道。

原本是撒加自告奋勇带路,到后来,反而成了他跟在老人身后,亦步亦趋。

“这是什么……”

撒加瞧着所向披靡的金光,不无艳慕地问。

“这是小宇宙,孩子,是力量。”老人语气平静,“力量带来信心,力量给予人勇气,力量打破世俗的屏障,超越人类极限,实现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功绩。”

“我没有见过这种力量……”

“因为你住在小岛上。”老人说着,脚底生风,攀山登岩毫不费劲,而撒加,几乎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避风港固然温暖,但是会阻碍你的视野,”老人语重心长地说,“男人不能一辈子躲在避风港,总是要走出去的。”

撒加不是很懂老人的用意,但是听到这番话感觉特别带劲。

从海边通过迷宫上山通常要走很久,老人抄近道片刻即到。庄园中心的流水花园是撒加和加隆的父亲在神庙旧址的基础上修建而成的,既有希腊特色,又有罗马风格,还有现代化的设计,给人的观感是简约大气,宛如宫殿。

住宅前方,花园的正中心,有一座喷泉,四季喷水不断,在水泵的作用下,地下水喷向天空,再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淙淙流入花园水渠。喷泉上方是一尊希腊美男子雕像,五官立体,黄金比例,目光冷峻,手持长剑,剑指天空。撒加小时候只知道这人是个光屁股,长大了才明白那是战神阿瑞斯,也是他的家族姓氏以及庄园名称的由来。

管家见到诸位来客,口称“欢迎”,热情招待,将老人一行请去庭院喝茶,还送上新鲜的椰子。不一会儿,渣加怀抱里的婴孩儿醒了,哭哭啼啼。男人手忙脚乱,使尽浑身解数也哄不好婴孩儿,换其他随从也是。

“给我吧,我来。”

老人伸手抱过,那婴儿在他怀中停止了哭泣。

管家奉上温热的牛奶,孩子嘴里吸着奶瓶,碧油油的眸子滴溜溜瞧着老人,对他的铁面具一点儿也不害怕。喝完奶,孩子扔掉奶瓶,抓住老人的头发往嘴里塞,老人无可奈何:“小鬼头,就会缠着你师父!”

撒加随管家进屋,换了身干净的服装出来,头发也梳了一遍,与刚才大不相同,一副少爷派头。

“你已经兑现了承诺,带我们到达目的地,不继续去和弟弟玩吗?”老人问,“我左右无事,在这里等着就好,你父亲腿脚不便,行动迟缓一些,我理解。”

“我是格拉狄奥斯的长子,”撒加正经地道,“父亲不在,我就是庄园的主人,理当替他招呼客人。”

“嗯,原来是这样,少主人,幸会!”

老人毫无嘲讽之意,把撒加当作庄园之主,认认真真行了礼,撒加也鞠躬还礼。

老人说:“我在意大利的时候,曾经与庄园主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风华正茂,是多么得意,多么潇洒。许久不见,人事易变,我派人送了信上岛,信上提及的事,不知庄园主人看过之后考虑得如何。”

教皇通信的内容,父亲自然不会对一个孩子交代,撒加无从回答,正尴尬,婴儿又哭了,教皇不得不放下架子,唱歌拍手逗他。

“小可爱,喜欢这儿吗?送你一朵小花。”

撒加摘了一朵紫花塞到婴儿手里。婴儿见了小哥哥,立即放开他师父,小胖手紧紧地攥着花瓣,往没牙的嘴里塞……

“哟,看不出,这小子和格拉狄奥斯家投缘。”

“可不是吗?”渣加附和,“小孩子都喜欢找小孩子玩。”

教皇说这番话自然是欣喜的。徒弟太小,带在身边令他不胜其烦,这婴孩儿偏又倔,坚决不要别人,于是做师父的上哪儿都被缠着。撒加轻易地抱了婴孩儿过去,教皇颇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拒绝,由得撒加带着徒弟四处玩耍,婴儿“咿咿呀呀”,手舞足蹈。

“想看喷泉吗?哥哥带你去看大宝剑。”

“阿吧吧吧——”

撒加举起婴孩儿:“起飞咯!”

“噗哈哈哈!”

撒加走后,管家来邀,教皇一行人便去同庄园主人商谈正事了。

“他是你的师父吗?”

撒加把婴儿放在水池边,婴儿好奇地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小手摸摸石板,又摸摸水,沾水的手指在嘴里吮得津津有味。

“他真厉害……”撒加托着腮,思忖教皇的气派、教皇的力量,不禁神往。

婴儿想捞水里的倒影,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撒加立即把他捞起。孩子浑身打湿,还咕噜咕噜吃了几口水,顿时大哭。

撒加因为分神犯错,自觉惭愧,抱起婴孩儿摇晃,学教皇的样子做鬼脸逗他开心。有趣的是,撒加只要一皱眉,做出凶恶的模样,婴孩儿便小嘴一瘪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害怕得不敢作声;撒加如果眉头舒展,做出和蔼的样子,婴孩儿便立刻流着口水傻笑,还去摸他的脸。

孩子不哭了,撒加才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为他擦水,生怕被教皇看见,笑他连个婴儿都看不住。那婴孩儿倒是乖巧,任凭撒加摆弄,不吵也不闹。

小岛白天气候适宜,甚至有些偏热,所以婴孩儿被脱了小衣服光溜溜的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超脱束缚的自在感。撒加乘机把打湿的衣服平铺在石板上晒着,指望天黑以前能干。

婴孩儿身体散发着牛奶的清香味,光着身子在地上爬行的样子白白胖胖,活像块行走的奶酪,圆溜溜的头顶还有一撮紫毛。婴孩儿的脖子、手腕、脚腕都套着纯金的圈儿,圈儿的造型、纹样很像教皇身上的装饰,也像那些男人身上的铠甲。

“你将来长大了,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吧……”撒加喃喃自语。

“哒哒!”

“你也是个男子汉呀。”撒加忍不住嘟囔,婴孩儿“啊呀呀呀”地回答他,好像在抱怨小哥哥是个马大哈。

“男儿志在四方,怕水可成不了大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保罗教宗亲自施洗的。卡拉布里亚的洗礼,教宗抓着婴儿的腿往圣水里摁,打湿了又拎起来,如此反复,我和加隆都没有害怕。”

撒加说着不知谁告诉他的孩子气的话,来打消心头的不安。幸亏没人看到这一幕,他的不安转瞬即逝。反正都脱光了,不用再担心弄湿衣服,撒加无处消磨时光,就抱着婴孩儿去海边玩,要训练他“男子汉”的胆量。

婴孩儿大约是不怕水的,被撒加放到沙滩上,浪头一打,圆圆的身子翻了一圈,他爬又爬不过滩行蟹,总是被海浪追上,小鼻子小嘴灌满了海水,经过几次三番的折腾,也就怕了。

婴孩儿放声大哭。如果是加隆向撒加讨饶,这位严厉的兄长断不会接受,反而会把弟弟再赶进风浪里,接受浪涛的砥砺,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撒加一个心软,把婴孩儿抱了起来。

那婴孩儿也是聪明,搂紧撒加的脖子绝不肯放手,哪怕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咳嗽不停。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一定不是天主教徒,在我的家乡,娇气的男孩是找不到教父的。”

“噗噗噗噗噗……”婴孩儿吐口水。

撒加估摸着他和加隆的嬉戏太过暴力,不适合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于是换了温和的方式带着他散步,绕着小岛转圈。

“你如果是个女孩子还行,将来出嫁了就可以依靠男人,不用事事自己出头。”

“呲呲!”

撒加一路大谈男子汉的养成,而那婴孩儿就像同他作对似的,喷着口水泡泡与他斗嘴。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这么语言不通地展开对话,围着小岛走了一圈。眼看日头偏西,渐渐落入海面,撒加带着婴孩儿回到花园,用干净的泉水清洗婴儿身上海水风干后留下的痕迹。

这时加隆从月桂林钻出来,抱着一堆干柴:“哟,撒加,哪来的婴儿呀?今晚吃烤婴儿吗?”

话音未落,脑袋挨了兄长一记老拳,加隆大声叫屈,木柴全掉到地上:“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至于吗?”

“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教皇正在岛上做客,婴儿是教皇带来的,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啧啧,这么护着,你住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岛上,教皇才不会舍得把他的宝贝闺女许配给你。”

“他是男孩!”撒加语气嗔怪。

“是吗?”加隆抓住婴孩儿的脚踝,将他倒着提起来查看,婴孩儿拼命挣扎,大声抗议,“果然是男孩呀。你这家伙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洗孩子消灭证据……”

加隆一边嘴上念叨,一边顶着兄长杀人的目光帮他清洗孩子。

“你说保罗那老家伙当年就是这么洗我们的吗?”加隆问。

“婴儿时期的事,谁记得。”撒加没好气。

“根据教义,要在圣水里浸泡,洗涤肉体的罪孽……”

加隆抓住婴孩儿的后颈,刚要往池水里摁,就遭到撒加的推搡。

“人刚生下来能有什么罪孽?别瞎搞,你又不是保罗教宗。”

“你护崽别护别人家的呀,你护我啊。瞧啊,我多纯真,又可爱,这么亲切的弟弟,上哪儿找?”

“我快要吐了。”

兄弟二人吵吵嚷嚷,七手八脚把婴儿洗干净,换上晒干的衣服,高高举起,和教皇托付给撒加之时一模一样,简直完美,加隆激动得几乎落泪。

“所以,你究竟是来干吗的呀?”撒加抱着婴孩儿询问加隆。

“自己看呀,木柴,海鲜,我饿了,要吃烧烤,你不吃我吃。”

加隆驾轻就熟地将木柴架成堆,铺上枯叶,点了一把火,把上午涨潮前他和哥哥一同捡的小鱼小虾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并娴熟地翻动烤串,抹橄榄油,撒盐和胡椒。

“你刚通知父亲了吧?”撒加问。

“哼,你们还没到我就通知了。老爹说没事,不用担心,教皇不是那边的人。”

“那就好,我瞧教皇也不像来挑事的……”

“啊哒哒哒——”

婴孩儿闻着食物的香味,做出咀嚼的动作,示意撒加投喂。

“不行,你牙都没有。”撒加皱眉。

加隆举起螃蟹串,放到婴孩儿面前,又猛地收回去,同时冲婴孩儿吐舌头:“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没有你的份。”

婴孩儿小嘴一瘪,哭了,两个大男孩怎么哄都没用,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撒加夺过加隆手中的螃蟹串,让婴孩儿抓在手里舔。小眼泪挂在眼角还没干,婴儿已经转了心情,“嘿嘿”傻笑。

“呼——带孩子真不是人干的活。”加隆说。

撒加也是焦头烂额:“教皇的试炼罢了……”

双胞胎兄弟带着一个小婴儿坐在水池边吃烤串。婴儿没有牙,加隆塞了个扇贝壳给他啃,他觉得新奇,丝毫没有意见。

“嘿嘿……”

加隆闲得无聊,一边吃烤串,一边用摘来的长长的芦苇穗挠婴儿的鼻子,激得婴儿喷嚏连连。如此行为,招来兄长一顿捶打,婴儿哭,加隆叫,撒加骂,三人吵做一团,不可开交。

经过一天的普照,太阳失去热力,沉入海底,小岛上夜风骤起,吹熄了加隆生的火堆,吹开染遍层云的晚霞,露出如墨的天幕和初生的荧惑星。喷泉中央的阿瑞斯雕像正好剑指那颗星星。三人打闹累了,躺在地上休息,婴孩儿痴痴地望着天空,不一会儿张开手臂,看上了阿瑞斯雕像。

撒加抱他去摸,婴孩儿的小胖手刚好够到雕像垂下的那条手臂。抚着栩栩如生的石头手掌,婴孩儿对阿瑞斯手指上镶着的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爱不释手。

“没用的,”撒加抓住红宝石拉扯,示意婴孩,“这玩意儿拔不下来。”

加隆在一旁补充:“别说是你,千百年来,就连最彪悍的海盗都无法从战神雕像上拔下这颗宝石,这是神的财宝,不属于人类。”

婴孩凑上去对着红宝石又啃又咬,“咿哩哇啦”不知道说些什么,口水糊了“阿瑞斯”一手。撒加担心渎神,影响格拉狄奥斯家族的运势,伸手去擦雕像。

这一擦,撒加感到坚固的雕像上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他轻轻一扭,巨大的红宝石竟然整颗掉了下来,落入他掌中。

婴孩激动地拍动小手掌,张开没牙的嘴巴。加隆严正警告:“这是格拉狄奥斯家族的私产,岛上的所有东西,一花一木,包括水渠里的树叶,全是我们家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教皇一行人与庄园主人交谈结束,刚走出庭院到达花园,就见到了这一幕。撒加的父亲坐在轮椅上,是个俊雅消瘦的男子,衣着绅士,打扮得体,一点儿看不出年轻时是混黑社会的。他从儿子手中接过红宝石,抚摸上面的裂纹,激动得手掌颤抖个不停。

“这是天意。”教皇淡淡地说,“您这位长子天资卓绝,做父亲的可要好好培养,别埋没了。”

庄园主人点头称是。

教皇从撒加手中接过婴孩,婴孩恋恋不舍地要哥哥,“下次来了我带你去我屋子里玩。”撒加拍着胸口许诺。加隆背过身子,瞪大眼睛,夸张地模仿着哥哥的口型。

来客在管家的安排下用过晚餐,婴孩儿喝饱了牛奶,沉沉睡去。撒加默默地喝着汤,若有所思。

“今日晚了,教皇大人不如在岛上留宿一宿?”庄园主人友善地提议。

“教皇,”随从渣加小声说,“童虎大人今天回圣域,克什米尔的问题,等着与您商量。”

“那儿向来不太平,一年两年也解决不了,让他等一等吧,没关系。”

教皇兴致颇高,当晚就在庄园过夜。小徒弟与双胞胎兄弟玩了一天,累了,睡得一声不吭。

教皇安顿了婴孩,出来到花园里散步,看见撒加还站在路边,有些惊讶。

“孩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吗?”

“我不是孩子!”撒加正色道,“我是男人,暂时小一点儿而已,男人要随时保持谨慎。”

“电影《教父》里的台词吗?”教皇笑着。撒加面颊微红。他怕教皇明早一走,再也不造访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于是守在此处等待机会,只为大声喊出心中斟酌已久的话:“我知道爸爸为什么残疾,他原来不是那样。我们一家人住在卡拉布里亚,叔叔开枪打断了他的腿,打死了妈妈,将我们驱逐出境。我不要像他一样认命,躲在岛上,我要变强,回到我真正的家里!”

教皇突然出手,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将撒加托起,白天那种金色的光环亦随之显现,在夜幕下更加闪亮抢眼。

“你驾驭得了力量吗?”教皇手上使劲,撒加感到浑身血脉偾张,头痛欲裂。

“自古以来,追逐力量的人很多,但下场大多不好。能驾驭力量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能为力量所驱使,丧失理智。你父亲是个聪明人,为你们兄弟选择了明道,你何必立志回到修罗场中?”教皇接二连三地发问,撒加脑子里一片混乱,教皇接着说,“你知不知道,黑手党有多少派系,多少家族?每一个存活至今的姓氏都极其强大,你父亲输掉的是几代人的基业,你有什么资本,妄图夺回家业?”

撒加被教皇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仍然坚持着:“我会……我能行……”

时值深夜,仆从都睡了,没人听到花园里的动静,自然也没人前来解救撒加。男孩挣扎着,绝不认输,口中反复念叨着那几个词。

其实,只要他放弃,教皇就会放他下来,他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但他不是那样的性格。加隆也许接受了海岛生活、凡俗人生,但撒加不会,永远不会。他的理想是荧惑,沉睡于幼稚的心底,一旦遇到狂风,就会拨开层云,展露鲜艳的赤红光芒。

“小子,认命吧,”教皇劝说,“这种程度的考验,就算圣斗士也承受不住。你好好住在岛上,随你父亲学习,做一个正人君子,长大了再决定追逐什么。”

撒加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就在这时,喷泉上方的阿瑞斯雕像眼中放光,虽然光芒转瞬即逝,但是教皇敏锐地觉察到了,就像红宝石从雕像上脱落的一刹那,那是天意,亦是命中注定。撒加体内某种隐秘的力量爆发,他猛地挣脱束缚,余力还将教皇震开几步。

男孩终于缓过气来,大口喘息,差点儿忘了自己的诉求。教皇缓缓蹲下,抚摸他的额头:“也许我看走了眼,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你想尝试驾驭力量,战胜敌人,万众归心,就来圣域,我在那里等你。前提是,你父亲同意。”

教皇转身进屋,撒加呆呆立在原地。他幼小的心里早已做了决定,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比磐石更坚固的信念。

翌日傍晚,教皇回到圣域,刚过吊桥,就看到来来往往全副武装的青铜和白银圣斗士。教皇对此没有发表评论,只叫渣加注意这些圣斗士的纪律,在圣域不得酗酒,不得私斗。渣加是个机灵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去为教皇传令了。

童虎早就候在教皇厅门口,率领一帮圣斗士等待教皇归来。为他办事的圣斗士清一色黄皮肤,都是天地会的人。

“是时候培养一些女圣斗士了。”童虎瞧着教皇怀里的婴孩,“你那徒弟抱不离手,出行未免太不方便。”

“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比预计的晚了一天。”

“计划只是计划,实际情况往往有所不同。”教皇问道,“倒是你,怎么召了这么多圣斗士回来,要打仗的样子?”

“所谓‘居安思危’,中东地区基本成了美、苏的练兵场,如此形势,我们不能不未雨绸缪,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做些准备。”童虎半开玩笑地说。

“你若肯心平气和地对待地方势力,多与他们打交道,从中斡旋,或许根本打不起来。”

“我随便一说而已,怎么会打仗呢,教皇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把一些圣斗士召回来历练,免得长期散落在修炼地,不出任务,导致手脚生疏,不信你看。”童虎递出一叠保密级别甚高的资料,但教皇并不去接:“我觉得你应该把目光放远些,梵蒂冈的保罗七世,在西方世界颇有话语权;基辅大牧首多路巴,在东欧极具影响力,这些人物是圣域应该团结的对象,缓和国际局势多少要靠他们。”

“保罗七世是个小人,黑手党豢养的政治掮客,无耻的机会主义者;多路巴表面清高,实际上性情残暴,统治手段比斯大林有过之而无不及。教皇大人以公平与正义统御大地,怎能纡尊降贵,与此等人结交?”

“老掌柜,现在不是大清年间了,许多事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圣域统御大地,不是靠孤芳自赏维持的。”

“现在的世界格局确实不好,但我不会寄希望于宗教,也不相信超级大国,他们只会把坦克开到嘉米尔高原,压迫手无寸铁的平民。教皇大人出行辛苦,何不放轻松,想些愉快的事?你的烦恼天地会可以解决,圣域经历了那么多,从上届圣战到现在,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一直以来……嗯……是的……很好……”

“教皇大人的关注点应该放在星相上,占星山只有你能登上,你占卜并掌握着未来。虽然这个时代不会再有圣战,但星辰的轨迹总是瞬息万变,一些恶神从未放弃祸乱人间,如你上次所言,老夫也观察到了,最近的荧惑星,亮得过于抢眼。”

教皇稍作思索:“我已经去过格拉狄奥斯庄园确认过了,没问题,只是普通的孩子。”

“教皇大人亲自确认自然万无一失,我等皆可放心。”

教皇勉强陪童虎喝了两杯酒,巧妙地掩饰掉重重心事。童虎既是天秤座黄金圣斗士,又是天地会总舵主,事务繁忙,没有留意到教皇的心情。

教皇宫外,圣域的天空中,荧惑星又升了起来。海琴海的后浪不断将前浪推上沙滩,使前浪困在一望无垠的海沙之中渐渐干涸。老人忆起小岛上名叫撒加的男孩,想起他坚决的言辞、灼灼的眼神。

两百年了,圣域不能继续沉寂下去,世界需要改变,他,或许可以……

那一年,童虎还没有离开圣域;撒加八岁,居住在格拉狄奥斯庄园;穆刚出生不久,躺在史昂的臂弯,顺着恩师的视线,仰望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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