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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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第四部】传奇(撒穆)29

法座大人收到一封手书,这年月还用纸笔写信的人不多了。布鲁格勒去年底通网络,和世界零距离接触,谁会比这群原始人更守旧?忘了补充一点,教皇座下不养闲人,叶戈尔停职期间回到西伯利亚四处活动,将整个北方冻土纳入圣域的版图。阿列克谢人近中年,不复当年叛乱时的一腔热血,他受够了极地的闭塞与落后,也见识过圣斗士的破坏力,最终同意与叶戈尔和谈,携家带口归顺了圣域。水瓶座立此一功,复职在望,可谓一箭双雕。

再说那封信,信封背面一块绛红色蜡印,是法王的徽记。教皇哼了一声,拆也不拆,直接扔进垃圾桶。“无耻小人,幸灾乐祸!”圣城召开法会,请柬还没送到,新闻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谁叫他们那么高调?近来地壳运动频繁,法座大人作为大地的守护,派了很多圣斗士出去调查,结果一无所获。那群人选择这个节骨眼搞庆典,唯恐天下不乱,安的什么心?还是出家人呢,啧啧,一点慈悲都没有……

以上想法基本属实,不乏法座大人的偏见。保守之人多了去了,阿伊莎也给他写信,可见与道德品质无关。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纸质信件还是有意义的,比如传递信息。圣城每天有大量印刷品流出,没人会去关心邮局、邮车和毁容的难民少女,写信不失为传递信息安全便捷的方式。“爸爸,我在那边一切安好,请勿牵挂。海边风大,留意您的东西,小心被吹走。”——一封再简单不过的家书,用一句话概括其内容:“山雨欲来风满楼”。阿伊莎劝教皇留在圣域,不要接受任何邀请,坚守战争女神的领地,因为风暴将至。

天蝎座的担忧,教皇本人也有,海啸发生在太平洋板块,希腊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唇亡齿寒,问题没解决,波及到地中海只是时间问题。派出去的圣斗士什么也没查到,灾害却在不断升级,若有个恶势力出来对地质灾害负责也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偏偏半个也没有,这才令他倍感不安,人类本能中有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看了阿伊莎的信,教皇几乎想打开圣城寄来的那一封了,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最终被自尊心逐出体外。天塌下来,有圣域顶着,教皇不需要冥界的帮助!然而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那位亲如女儿的人,才是始作俑者。

阿伊莎披上罩袍,以难民身份混入圣城。她的容貌是“丈夫”毁的,这点没有说谎,半真半假比纯粹造假更难分辨。她原想找个机会接近撒加,一刀毙命,为教皇除掉心腹大患。谁知法王受信众追捧,护卫寸步不离身,那些魔星一个个奇形怪状不同凡响。阿伊莎试了几次,不敢轻易下手。领头魔星从来不说话,别人叫他静大师。那人筋骨强健,眉宇之间蕴藏着电闪雷鸣,以阿伊莎丰富的战斗经验,一眼便看出此人厉害。同样不穿战衣,一对一的搏斗自己没有把握胜利,他还有一帮手下,只能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她考虑过煽动同族人,再伺机策反一部分冥斗士,在圣城制造动乱,具体到操作环节,比想象中困难,最后不得不放弃。来圣城避难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不惹事亦不主事,撒加和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调理得魔星心服口服,别无矛盾予以外人。作为新生事物,圣城和圣域大不相同。新生事物自带一股如火如荼的生命力,与强大的凝聚力。人们敬畏法王,不是恐惧不图利益,单纯为他的思想所倾倒,这就不是一两个居心叵测之辈策反可以破坏的,搞不好还会暴露身份。

庆祝圣城诞生的法会逐步筹备起来,阿伊莎当然知道,她想,与其暗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不如乘此机会干票大的。在全世界目光聚焦那天,众目睽睽之下,制造一场爆破,让异教徒心惊胆战。于是她小心谨慎,暗地里记下圣城的地形,建筑物,在人们忙着庆典的时候布下她自己的陷阱。蝎子,不仅是通讯工具,也是绝好的杀人利器,更能制造小型爆破。

耶梦加得的封印撕毁以后,阿伊莎感到一天比一天寒冷。她的视线被一层雾气笼罩,阳光无法穿透,这就是与守夜人合作的代价吧……法王看不到她,堪布看不到她,冥斗士看不到她,渐渐地,她也看不到自己了,迷失在一望无垠的白色。仲春的夜晚气候微温,只有她一个人冷得发抖,到后来动静太大吵到旁人睡觉,不得出去躲避。阿伊莎把一切能找到的衣服都裹上,使她看上去像个棉球,温度依然没有恢复,身体不住颤抖。可怜的少女,虽活着,灵魂已不属于世间,堕入无尽的深渊。每当她失去力量,快要被迷雾吞噬的时候,总是想起教皇的样子,那张脸正气凌然,给她勇气。

“阿伊莎,我个人的意见,你还是回普通人的社会吧,女人不适合圣斗士这么残酷的职业。我可以送你去条件好的国家,远离迫害你的人,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退教。但你如果决定留下来,就要拿出决心,视死如归。你要承受高强度的训练,磨练自己的意志,变得强大、坚韧不拔。因为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不同情弱者,不主持公道。我师父是个好人,善良谦和,具所有美德于一身。这样一个好人,一生坎坷,遭遇不幸,死得连具尸体都找不到,你知道我的感觉吗?我从前不懂,为什么好人下地狱,善良被辜负,甚至为此怨恨过上帝。后来,通过不断的努力,我站到更高的地方,见识了奇奇怪的怪人,经历了匪夷所思的事,对因果仍不甚理解,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不再害怕,不再犹豫。他的死,带走我一生的眷恋,所幸力量留了下来,伴我熬过圣域最艰难的日子。也许我还不够成熟,但那一刻,我相当接近真理。”

她在走廊上跌倒,缩成一团,紧握领口也于事无补。法座大人有他的力量来源,从圣斗士候补一路走来,攀上至高峰,阿伊莎呢?“教皇啊!你爱你的师父,总是对我提起他,把他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可知道,对阿伊莎来说你也是最重要的啊!可惜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失去了一切,亲人、家园和我的脸。我什么都没有,连希望都没有,你又知不知道?”她无助的尖叫,撕心裂肺,穿过空旷的走廊掀起一股劲风。冥狱的雾气渗透到血液里,将她的每一个细胞冻结,从眉梢到指尖。姑娘面目扭曲,强酸腐蚀的部分显得更加狰狞,世上如果有鬼,差不多就是这副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病床上悠悠醒转,恍惚中感到教皇握着她的手,贴着皮肤,传来温暖的小宇宙,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阿伊莎想叫出那个名字,喉咙太干,发不出声音。当她清醒一点,看清了那人的脸,愤怒伴随失望一同升起来,烧上头顶。他是冥界的堪布,不是教皇!但为什么那么像?从轮廓到小宇宙燃烧的方式。那人脸上淡淡的平和,宁静如水,无形中带着一种威严,竟与教皇有三分相似,亲近如阿伊莎也认错了。

可恶!

穆很忙,为阿伊莎治疗的时候产生了一丝疑惑,不过很快被德里密唤走,同撒加商量事情去了。缓过气的阿伊莎躺在病床上,四周墙上都是她讨厌的画像,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过去她只恨法王,因为教皇恨那个男人,现在,她对穆的怨毒更深。魔星头子,他算什么东西?戴着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具,扰乱大地秩序,制造纷争的不就是他吗?伪善的神,伪善的信仰,伪善的人,所有这一切都该被诅咒,他不配与教皇大人相似,他必须死!

“滚开,都给我滚远点!叫你们法王出来,我只和他说话!”阿伊莎挟持了穆,被越来越多的冥斗士围在中间,无法脱身。没有黄金圣衣的保护,她只能靠蝎群和手中的人质勉力支撑。好在那些人顾忌堪布的性命,没敢冲上来,隔着一群带毒的甲壳生物,谁也不敢先动手。圣衣放在希腊圣域,她刻意不穿,以圣斗士身份行刺法王会给教皇带来麻烦。大地的震颤稍事停歇,片刻之后又再开始,这一次伴随着强烈的地鸣。圣城最新最坚固的建筑物——这所礼堂,支柱还行,墙体难逃脱落的命运,绘有飞天女神象的天花板掉下一块,宾客们惊叫着争相躲避。

轰隆隆……仿佛庞然大物在地下蠕动,阿伊莎双目失神,声音也变了,变成一个低沉的男音,苍凉而可怖。“出来吧,撒加,你不是很厉害吗?干吗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你保留了过去的名字,挺够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无所畏惧,是因为无知,还是你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更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就像现在这样?”最后一个“样”字吐出唇瓣,蝎群向人群散去,每一只都带着饱满的毒囊,里面充满毒素和爆破物。这些小生物是阿伊莎的宠物兼得力助手,但更服从另一个实力强大的男主人。


蝎子东跑西钻,专挑人多的地方去,眼看就要碰到议员的胳膊肘,把那家伙吓得爬桌。饱食终日的绅士,怎么躲得过专业杀人暗器?他大叫着闭上眼睛,认命了。就在这时,一股无形之力将蝎子拽走,飞往空中,所有的蝎子一只不漏。数秒之后,小型爆破物成批在穹顶护法神画像旁边炸开,将天花板炸出一个洞,无情的风从豁口呼啸而入。法王的身影出现了,不疾不徐,蝎子被他制造的无形力场集中消灭,从图书馆到僧房,连藏身窨井盖下面的都没幸免。宾客们一场虚惊,衣衫凌乱,吓得大气不敢出。


“法王……”魔星们松了口气,有他在谁都别想作祟,包括地板在内。人们或多或少在地震中负了伤,法王驾临,血不流了,伤口奇迹般愈合,连最初受伤严重的和新死的那几个也爬了起来,一脸懵逼。生命之息回到肺部,他们身上的蝎毒被血液循环带走,从伤口处溢出。对法王来说,灵魂没有走远就有办法施救,这点奥丁的女武神也能做到。除了穆还被刺客抓着,人人平安,有惊无险。

“米罗?”撒加皱起了眉头:“差点没认出来,原来是你啊……冥界一别,你还是那么没有出息。为赫尔卖命,煽动恐怖袭击,躲在女人的躯壳里。”

阿伊莎体内的男子失声大笑,“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人呀,我可不认为有必要用真实面目面对你,你算什么东西?杀人不眨眼,坏事干尽,现在躲起来做了和尚,告诉这些傻瓜你吃素,以往的罪孽一笔勾销,真是便宜啊!”他手里捏着穆的性命,匕首再靠近一点,就能把当年冥界所受的原封不动还给撒加。

“你冷静一点,有事冲我来,跟他没关系。他过去是个好人现在也是,至于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法王往前挪了几步,立即被喝止:“别动!再过来我先杀了他。”

撒加犹豫了一下,自忖没有十足的把握制住米罗,把脚收了回去。生死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穆是无辜的,他不该承担这份痛苦。穆有过一次死亡经历,一口气上不来,是很难受的,于是问米罗:“你想怎么样?”

对方清楚他的心思,晃了晃手里的匕首,“作为老相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不要装上帝,这臭毛病该改一改了,别以为学了点小把戏,就能搞定所有人。”法王救活的几个人被魔星一一扶走,送去外面空地观察治疗,一系列行动井然有序,显得米罗的话缺乏说服力。但他不在乎,米罗自有一套逻辑、他的生存法则和他的公道。“记得这把匕首吗?我费了好大工夫才弄到,这上面有你的罪,擦不去抹不掉。哦对了,好像还萃过耶梦加得的毒液,杀人必死,魂魄归它,就算你是冥界的法王,也救不回来。嘿嘿,说起来,真是作孽啊。耶梦加得本来在沉睡,这个时代不会觉醒。是你靠近他,呼唤他,滋养他,现在他要复活了,谁也挡不住,包括你在内。”

米罗的话听在旁人耳里丝丝透凉,他们大多是无神论者,也有信教的。而信教的那部分相当不虔诚,多数是自欺欺人,直到今日的奇观令他们大开眼界,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大地开始新一轮的震动,埋藏在下面的东西按捺不住了。只有法王踏足的那块地面纹丝不动,其余开裂的开裂,下陷的下陷。宾客们乱滚带爬逃到他身边。这些人祈祷,抱大腿,用求恳的眼神望着他,但愿法王不要输给刺客,还有地底的怪物,人质死了没关系,抓大放小,可惜撒加不是那么想的。大地裂开的位置,凸起出一团巨大物体,是米罗所说的怪物。千百年来,这庞然大物第一次接触到空气,大部分躯体还埋在地下,露出的部分足以令人瞠目。

“你别动!什么都不许做,只要动一动指头,穆就死了。”驱使阿伊莎行刺是障眼法,为耶梦加得复活保驾护航才是米罗真实目的。放眼整个西海岸,只有法王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制住他,等于成功了一半。待巨蛇从地底钻出来,完全复苏,加上赫尔,三位一体神教的神祇到了两尊。届时天堂燃起战火,黄昏降临,法王也无力回天。毁灭世界对米罗来说算不得什么,人固有一死,他手指上的尼伯龙根,要到那一天,才能解除诅咒……

“阿伊莎?”

圣城的贵客姗姗来迟,法座大人一袭黑袍,给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添上恣意一笔。只见他行色匆匆,珠串挂歪了,衣服上都是灰土,刚打过架的样子,手里还牵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阿伊莎的灵魂与米罗争夺身躯处于下风,但并没有败落,这一声呼唤恰到好处,激励了圣斗士的小宇宙。法王伺机放出一道光芒,冲击阿伊莎的大脑,内外合作,米罗一不留神,被驱逐出女孩体内。阿伊莎从强光中勉强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穆还在她手中,很好……迷茫的视线夸过人群,寻找呼唤她名字的人,看到一片惊心动魄的黑色。“法座大人……您怎么来了?快走呀,这里危险……”

教皇倒是想走,不,他根本不想来,只因不久之前圣域的那场变故。

凌晨的爱琴海畔万籁俱静,教皇忙了一天,在冗杂的公务中入眠。他做了一个梦,女神拽着黑色长裙蹬上十二宫的阶梯,圣火熄灭了,天空飘起黑的雪花。她转过身子,竟不是雅典娜,一张面孔陌生而恐怖。“噢,我的教皇,女主人回来了,还不跪下恭迎?”教皇再迷糊也不至于认错雅典娜,此女气质不凡,但绝不是他的女神。“女士,我想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战争女神的圣域。”他用了尽可能谦逊的态度回应不速之客,能闯入重重结界,大摇大摆踏入教皇厅的应该是神族,但不知是哪一位。

“走错了?哈哈哈哈——”黑衣女神笑起来:“这里不是统治大地的地方吗?我没有走错。雅典娜不是这里供奉的第一尊神,也不会是最后一尊,风水轮流转,这一点寻常人不懂,教皇应该清楚。雅典娜回不来的,这里归我了,你将为我服务,在此迎接我的兄弟们。”

教皇努力回忆奥林匹斯山复杂的家庭关系,哪一位女神觊觎大地,又爱穿黑衣。那女神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双手一挥,梦境变为现实。教皇寝殿里刮起了飓风,文件吹落满地,黑雪纷纷扬扬覆盖十二宫。她轻轻一勾,教皇像扯线木偶般整个身子飞出去,扑倒在地。外面的杂兵都死了,他没有防备也没有圣衣,跌了个稀里糊涂。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在下巴的位置,托起他的脸。“多俊啊,穆族的男子,我早就想有一个穆族仆人了。雅典娜霸占这一切,真是穷奢极欲,刻薄又可恶!”

教皇被她抢先一步封住了行动,小宇宙爆发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睛,试图从蛛丝马迹搜寻此女的身份。“噢,甜心,你在生气,生气就不好玩了。不要那么顽固,你应该学着适应新主人——我,和我带来的秩序。”

嘁嘁喳喳……不远处层层叠叠,黑云压境。会叫的,肯定不是云,而是一种黑色生物,远看像鸟类,比鸟类大个,成群结队滑翔,布满圣域上空。黑雪也现出了原形,这个季节地中海没有雪,它当然不会是雪,而是瓦格里的羽毛。教皇大吃一惊,女神的身份也不问而破,冷冰冰的手,冷冰冰的脸,一袭黑裙,只有她,她是北欧神话中尼弗海姆的主人——死神赫尔。地震将大地撕裂,女死神的黑羽大军倾巢出动,包围了圣域,开始攻打这座地面要塞。

教皇心急如焚,与冥界的较量中,他失去了很多优秀的战士,老的去了新的未能补上来,正是青黄不接之际。这时受制于人,真是大大的失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连最贴心的阿伊莎也派出去了,圣域空虚至此,可以说是自作自受。赫尔威压教皇未果,得到否定的答复,“蛮荒之地的邪神,凭你也想取代雅典娜统治大地,想得美!”

女死神占尽上风,一点也不恼怒,她的世界不存在时间的概念,因此有着无限耐心。“凭我?呵呵,你对我多大误会?尼弗海姆是世界树扎根的地方,精灵的家园,可不像人类聚居地那么污秽。雅典娜是个男神投错了胎,骨子里渗着油腻味,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女神,你倒是说说,哪里合适?”她的神力聚集于掌心,保证教皇说不出话。审问一个哑巴,不会听到否定的言论。

长翅膀的女妖从半空俯冲下来,抓住手无寸铁的杂兵,往岩石上磕,到处都是摔烂的骨肉,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女死神没有得意太久,空气忽然热起来,急速升温,燃烧,火星四溅。火星溅落在女妖的翅膀上,一点就着,一只接着一只,烧得不亦乐乎。火焰中心走出一个红袍女子,红唇红眸,卷发也是红的,整个人像一团滚烫的烈火。那女子从异空间踱入教皇厅,对着赫尔缓缓开口:“作为外人,我来说句公道话吧,你确实不如雅典娜。地底生物怎配在圣域横行?”她没穿圣衣,言谈举止亦不像圣斗士,一层薄薄的面纱遮住脸,是玛门教圣女的装束。红与黑两个窈窕的身影,越来越接近,在教皇面前争锋相对。

“拿掉你的脏手,别碰圣域的教皇!”圣女小宇宙燃起来,迅速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将教皇厅置于茫茫火海。赫尔打量她,百思不得其解,根据近百年来的调查,圣域没有这号人物,似神非神,亦圣亦魔。

“你又是谁?敢这么跟神说话。连圣衣都没穿,不怕死吗?”

说话的功夫,赫尔也没闲着,她的黑风在火焰中掀起巨浪。两个女子暗中较劲,比拼小宇宙,鼓动风与火,结果是教皇厅遭殃,一应陈设尽毁。二女毫发无伤,可是谁也无法更进一步。

“圣衣或许可以保护普通人的躯体,对我来说只是负累,一重无谓的枷锁。你自称为神,一无品行二无道义,明明有自己的领土,还要贪得无厌,企图染指大地。这样的神,哪里值得人类尊敬?与任何一个卑鄙之徒本质相同。”

“人类短命又弱小,不过是诸神无聊,以自己为原型捏造的玩具。玩玩具,何来卑鄙一说?我们神族,与你这种肉体凡胎有天壤之别!”

红袍圣女“哼”了一声,显然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有个厉害的爸爸了不起吗?死神,承认现实吧,冥狱才是你安全的居所,离开洛基,你什么都不是。刚才那番歪理邪说,骗骗凡人或许管用,可惜你选错的对手。”

“呵……”雅典娜的圣域,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子出风头了?无知……战争女神善妒,她这是自寻死路。赫尔冷笑,笑圣女虚张声势,不过实力强一点,狂到天上去了。是的,人类是神按照自己模样创造的,有一两个特别狂妄,不把造物主放在眼里。他们坐井观天,自以为是,殊不知神的境界一定要亲身体验了才会认清,最后彻底绝望。

“你不相信吗?洛基之女。也难怪,你在地底爬久了,对地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看清楚了!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人也是神族,她叫丽贝卡,是阿撒兹勒的女儿!”

拿菲利人投靠圣域了?

女死神不信,耶路撒冷确有一支崇拜堕落天使的教派,众所周知,他们是教皇的死敌。双方中世纪打过一场硬仗,殃及平民,惨烈异常。结果是圣域分裂,拿菲利人几乎灭绝,两败俱伤。可那个红袍圣女分明袒护教皇,不知什么意思。她脚下的烈焰红中透黑,毫无疑问是地狱的产物,至少身世的问题上没有说谎。

赫尔略微分神,差点被丽贝卡击中要害,圣女非常难缠,既打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历之类已不再重要。为了争夺教皇,二女在失火的教皇厅大打出手,赫尔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肯善罢甘休?丽贝卡虽然厉害,要拿下死神也不容易,又怕下手重了伤到教皇,小宇宙激烈的碰撞,相持不下。在这紧要关头,一声强弩破空,天上的女妖中箭,坠落在峭壁危岩。赫尔从十二宫之巅俯首下望,见到一众淡蓝色铠甲的战士排列有序,正向教皇厅行军。这些人头戴重盔,手持弓弩,一看便知训练有素。赫尔见过他们,是布鲁格勒的冰战士,横跨大半个欧洲赶来救援。为首一个板着脸的男子,是水瓶座叶戈尔,与大领主阿列克谢并驾齐驱,看上去关系亲密,冰战士的立场不言而喻。


“混血的臭小子!”

阿列克谢目测比女死神老,其实不然,他是人类与瓦格里的混血儿,与尼弗海姆势同水火,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遥远的地中海狭路相逢。领主举起一把旧弩,手柄上刻着他的家族徽记——黑天鹅,箭矢瞄准一只张牙舞爪的女妖,扣下机括。女妖应声而倒,落在不远处他的脚下。昔日少年两鬓斑白,丧失母亲的那份仇恨一点没消,只是换了个地方。叶戈尔的爷爷参与过克拉钻探井工程,是前领主彼得的朋友,关系算得上融洽。所以叶戈尔认识阿列克谢,在西伯利亚修行时相互关照,常有来往。

如果只是为了救援,实在没必要把冰之国的战士调到圣域来,太远了,远水难救近火。这一趟赶上完全是巧合,叶戈尔请阿列克谢来与教皇商谈继承人一事。年老的领主陷入他父亲当年相同的困境,儿子们又多又壮,还互不相让。他怕自己死后爆发内乱,同室操戈,走了父亲的老路,这才放下多年的恩怨,去圣域寻求帮助。遇上瓦格里称得上意外之喜,他非常愿意狩猎她们——一生追捕的恶魔。

“叶戈尔,我本来不想感谢你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老猎手苍劲的目光越过弓弩,熟练的瞄准他的猎物。水瓶座担心教皇安危,一边清理女妖,一边指挥冰战士往前推移,百忙中回了一句,“愿闻其详。”其详是多么复杂的故事呀,别说战场上,就是壁炉边搓着手喝着酒,几天几夜也别想说完。阿列克谢喃喃开口,没指望对方听见,因为叶戈尔未必会懂,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瓦格里是冰原上的噩梦,也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恶魔,怪物,刽子手!”老人忘不了小时候,那一年极夜,领主夫人惨死在废弃的钻井之下。她本是个森林仙女,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妩媚活泼。彼得领主欺骗她,女妖祸害她,女死神抛弃了她。她那么疼爱自己的一双儿女,为了保护他们,宁可付出生命。母亲坠亡的一幕,成为阿列克谢生命中抹不去的阴影,他杀了一辈子的仇人,连父亲都没放过,尤嫌不够,直觉告诉他,罪魁祸首近在咫尺,衰老的身躯涌起一丝暖流。“冰战士!建立你们功勋的时候到了!握紧手中的武器,杀死那些女妖,让她们知道,践踏我们的家园是要付出代价的!”冰战士生活在北方冻土,聚居地经常受到瓦格里的骚扰,布鲁格勒无论对男女老少,均这种生物恨入骨髓。领主高呼一喊,人心振奋,一支支箭矢射出去,编织成网,在圣域上空穿梭,将怪物一寸一寸逼走。

十二宫的火钟亮起来,不知谁点的,它的作用像烽火,呼唤世界各处的圣斗士回来救援。斯巴达带领希腊训练生从后山抄近路赶来,叶戈尔与冰战士也近了,丽贝卡身上的堕天血统越战越勇。女死神见状,叹息不已,圣域明明不行了,却还有这么多帮手。今晚估计错误,再打下去已讨不了好,教皇一代接一代的统治,四平八稳,不是她独自一人轻而易举可以拿下。眼下只能退回去,等兄弟复活了再做打算。她一抬手,将教皇抛出去,丽贝卡连忙接住,来不及追击,死神一个转身,投入浓密的迷雾中。“法座大人,你的战士不错,可见你也是个能人,本死神相当满意。我还会回来的,代替雅典娜统治大地,咱们后会有期。”

“谁要再见到你!”丽贝卡与赫尔争斗,敌人太强,牵动她体内的恶魔之血,还好两下罢手,否则不知会变成怎样。回头看看教皇,中了女死神的束缚咒,浑身血液凝固。好在他曾经是白羊座黄金战士,在丽贝卡的帮助下,呕出几口黑血,渐渐地恢复了生机。一夜恶战,弄脏了法衣,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片五指印——死神留下的印记。丽贝卡扶着他逃出教皇厅,房梁在两人身后倾倒,到了外面,救援的圣斗士已经赶来。瓦格里大军跟女主人一道逃了,剩下的零零散散,迅速被圣斗士消灭。

人们聚集在一起,说起刚才的危机,均是不寒而栗。特别是斯巴达,既替教皇担心又为丽贝卡捏了把汗。无论怎么说,她的行为也是僭越的,停职察看期间私闯教皇厅,如果严查可能会判刑。教皇倒像是忘了,把救驾的人放到一边,问起点燃火钟的事。杂兵回禀:“是山下的训练生点的,安德烈为首那群小子。”少年神经线突然绷紧,噗通一声跪下,怕教皇责罚,按规矩那是圣斗士的职责,而他尚未得到资格。小伙伴们夹在人群中,一个个揪着心,他们都知道规矩,圣域是个重规矩的地方,惩罚极重。这帮男孩年纪不大,义气却很重,如果教皇责罚安德烈,他们决定一起认罪,不能让“老大”一个人倒霉。教皇狼狈归狼狈,精神尚可,既不焦躁也没发火,只是淡淡的问道:“你知道火钟只有圣斗士才能点吗?”

男子汉大丈夫,天大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安德烈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不排除有一点害怕,手抖,毕竟是使命感占了上风。“回法座大人,在下知道。当时事态紧急,圣斗士忙着抵御敌人的攻击,我作为训练生,无法袖手旁观,既违反了圣域的规定,在下甘愿受罚。”

在场的人中,丽贝卡已卸任处女座,叶戈尔的圣斗士资格还在恢复中,斯巴达更是一名教员,若论越职,这些人都越了,或轻或重。无数双眼睛望向教皇,盼他开恩,教皇本人也不是傻瓜。“你知道错了就好。圣域空虚,过些日子安排测试吧,通过考验拿到圣衣,你就是真正的圣斗士了,不用担心没资格点火钟。愿你永远记住这份正义感与责任心。”小伙伴面露羡慕之情,安德烈更是呆在原地,做梦都想获得的这份荣誉,一朝之间从天而降。众人称颂,皆大欢喜,可见此举甚得人心。除此之外,教皇还特赦了丽贝卡等人私闯教皇厅的罪过,并考虑借此机会让他们恢复原职。

阿列克谢将一片黑色长羽送到教皇面前,“法座大人,这是尼弗海姆的瓦格里,居住在地心空洞处,甚少来到地面,一旦出现便是倾巢出动,足够摧毁一方国土。我看了地上的羽毛,只有黑的没有白的,恰巧白的才是头领。大人想想,赫尔的精锐只这一点吗?她座下几大将领均未现身,自身也只是幻影,如果袭击圣域是佯攻,为了转移您的注意力,那么她真正的目标是哪里?”赫尔的出现,使教皇对地震来源有了一个初步推测,那就是蛰伏多年的守夜人。布鲁格勒是人类与尼弗海姆的前线,阿列克谢一生都在与这些怪物作战,他的话必然有些道理。

“法座大人,她说了她的兄弟,我听见了。”丽贝卡进入教皇厅的时候,死神正捏着教皇的下巴,说出威胁之辞。她这么一提,教皇立即回忆,赫尔的兄弟……芬里厄囚禁在奥丁的私人花园,耶梦加得被雅典娜封印在太平洋深处……两只都不该在这个时代复活。“法座大人……”丽贝卡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某些事实:“我在幻境中看到死神对您不利,于是赶过来,那个幻象相当复杂,除了死神,还有两只巨大的怪物。巨狼咬住奥丁的腿,英灵殿一片混乱。还有巨蛇,缠住了圣城的法王,我和那个男人战斗过,绝对不会认错,他的心脏上有一道旧伤。”

西海岸事件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守夜人、警察和蛇,教皇如梦初醒,连忙让杂兵去教皇厅废墟翻找法王的请柬。纸已烧成灰烬,法王亲笔书写的文字却在地上留下一串金印,清楚的描述了时间地点,恭请教皇大驾。教皇唤来翔龙代管圣域,自己拉了朗尼奔赴圣城的法会。他本可以带战士去,可是他没有,如果可以和平解决,他不想把法王逼到圣域的对立面,至少现在不想。因为圣域的敌人太多了,而且每一个都不省心。

阿伊莎做梦也没想到教皇会来,她特意写了信,再三叮嘱,圣城乃非之地,极其危险,不值得法座屈尊降贵。结果教皇不仅来了,还没带圣斗士,只有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堪布的弟弟,勉强可称为人质。这一幕映入眼帘,阿伊莎鼓起勇气,向米罗的灵魂发起进攻,在法王的协助下,将入侵者暂时逼回暗影,连同监视她的毒蝎。

她原想给圣城一个下马威,结果害了自己,堪布还在手里,握匕首的手失去了坚定。这人救过自己,法王也救过自己,在场所有人与她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何苦来着?然后她看到了朗尼,纯真无邪的模样,牵着教皇的手,像小时候的自己。要在孩子面前杀死他的哥哥吗?第一次,执着于复仇的天蝎座有了疑惑。她的灵魂在守夜人掌控中,米罗随时可能夺走这具躯体,冻结的感觉又来了,一寸寸,从脚底升起,爬上女战士的面颊。她这一生充满不幸,但彻头彻尾的痛苦,这还是头一遭,毁容的时候年龄太小,还不懂得人世间的情与苦。

撒加终于可以行动,与一个偏执少女相比,米罗难对付许多,他们曾经是战友,知根知底,作为敌人格外凶险。他短暂的退却给了所有人时间,法王一头蓝发变为黑色,空气倒流,从众人的肺管子里抽出,气为之滞。巨蛇觉察到危险,急于复活,被法王一拳击碎鳞片,血浆迸出,像个坏了的高压水龙头,猩红液体喷得到处都是。蛇血在人们脚下汇聚成河,撒加打伤的地方,耶梦加大庞大的躯体开始瓦解,地底深处传来惨痛的哀嚎。那不是一般攻击,是法王粉碎物质结构的印记,一串连锁反应,层层传递,直到蛇身完全消失才会停止。地摇得更猛烈了,教皇扶住朗尼,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至于像其他人一般趴下去,失了威仪。

夙兴夜寐,精心策划的复活,就差一点点了,怎能让它落空?米罗重回阿伊莎的大脑,抢夺这具躯体,要阻止撒加摧毁耶梦加得,必须挟持穆。而女孩同样为英勇,了她的教皇奋起反击。外人眼里看不到这些,他们眼里只有刺客的手在颤抖,匕首尖摇晃着,随时可能戳破穆的皮肤。“法王别管我了,先消灭蛇吧,救救这些人。”穆一点也不害怕,他相当镇定。一个人的生命再宝贵,不过几十年时光,梦幻泡影。耶梦加得一旦复活,压倒奥丁,这个世界就完了,撒加应该懂得孰轻孰重。面对此等窘况,撒加似乎早有准备,给了穆一个安慰的笑容,缓缓走上前去,握住阿伊莎的手,将那把剧毒的匕首对准自己。

“你的任务是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解脱,放过他好吗?”

“不要!法王别呀!”德里密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跌跌撞撞扑到撒加脚边,声泪俱下地求他别干傻事。穆也流下了眼泪,在灰扑扑的脸上冲出一道沟壑。“你说什么呀……你冷静一点好吗?我没事,这个姑娘只是一时冲动,她会想通的,教皇也来了。等消灭掉巨蛇,咱们坐下来谈一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巨蛇在肢解的痛苦中挣扎,往地心深处钻去,震感渐渐减轻。人们感激法王,但又不敢说什么。这种非人的力量,在凡夫眼中绝不吉利,比耶梦加得安全不了多少。只有信徒和亲近的人才为法王担心,出言劝阻,在破损的大礼堂,些许呼声听上去微不足道。

“不行呀。”他柔声地回答穆:“蛇与我的生命已经绑到了一起,我活着,它就死不透,即使躯体粉碎,也能不断的吸取生命力从地下复活。封印已经揭开了,我别无选择。”时间不多了,他认为有必要交待一下后事,撒加捧起穆的脸,确信他能够听到:“我过去做了许多错事、坏事,无论如何弥补,始终留下了不好的后果,给别人带来痛苦。如今他们找上门来,我必须面对自己的罪。”穆摇着头,不懂这番话的含义。他想夺下那把匕首,甚至想代替撒加撞上去,无奈天蝎座封锁术炉火纯青,阿伊莎虽半痴半傻,小宇宙没有丝毫衰减。

“记得吗?在三叉市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耶梦加得定下契约。这份契约刻在我的心脏上,非死不得破除,只要我活着一天,它就能分享我的生命。简而言之,我是打败它了,只是暂时的,无论击败它多少次,它像影子一样,附着在我的生命里吸血,搅动地壳,让这个世界不得安宁。所以我必须死,回冥界,带着它一道上路,永绝后患。”这话他想了很久,找不到机会对穆说,是以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你看这把匕首,我用它杀过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到我的武器,因为有业在里面。当它回到我手上的那一天,就是清算的日子,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过去,逃避因果。”

人是自私的,听到这席话,又见识了巨蛇的恐怖,除了少数忠诚信众,其他人皆断了劝法王不死的念头。同情归同情,落到实处,不如闭上眼睛,苟且偷生。他一代宗师,做点牺牲仿佛在情理之中。甘地不是殉道了吗?还有施洗约翰、圣女贞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电影都这么说,可见观点没错。

“你们劝劝他好吗?拜托了,来人阻止他呀!”穆不能动,极少求助的他请,众人帮忙,可惜没有一句回应。魔星对撒加言听计从,无论什么指令都不会有半点违拗,纵然难受,也都忍着。静大师服侍法王最久,懂得他的心思,摒开众魔星,拉住焦躁不安的信众,不让他们干扰法王的决断。德里密力气太小,其他人担心自己更多,不乏个别幸灾乐祸之辈,暗地里笑得倒牙。穆终于忍无可忍:“你是为了这些人,为了保护他们才被蛇欺骗的……看看他们的样子,值得吗?别犯傻!”人们尴尬的低下头,在穆看来,撒加是个勇敢的人,正义的人,坚强的人,温柔的人,纵然有罪,也不必赔上性命,人孰无过?

“你这混蛋,什么不好做,偏给自己找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阿伊莎牙关打战,面色铁青,快要撑不住了。米罗的表情再次回到她脸上,没有时间犹豫,撒加很想安慰安慰穆,又怕说多了他伤心。于是握着那只手,用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喉咙,倒在血泊之中。在场的人闻此变故,纷纷叫起来,捂脸的捂脸,抚胸的抚胸,为法王惋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所说不错,巨蛇不会再回来,自己得救了。这一幕,唤醒了米罗和穆的记忆,曾几何时,在圣域,一个同样悲伤,痛彻心扉的夜晚。如今逼人自杀的杀死了自己,心碎的人依旧心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因为千变万化,因果不变。



(阿列克谢相关剧情见《永恒之夜》,米罗相关剧情见《冰冻之海》、《启示录》。鉴于后两篇文还没写,当我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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