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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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十三岁【第三季】撒穆(5)

“觐见教皇不是都要跪地毯吗?”

“我觉得圆桌比较好,减压。”

穆用念力推动壁炉边的把手,一道暗门轰然开启,里面偌大的空间像个研究外星人的秘密基地。

穆所说的圆桌是一张大得可以聚餐,坐下耶稣十二门徒不嫌挤的会议桌,椅子全是镶金楠木,坐下去都嫌弃自己的屁股。

米罗望着防空洞那么大的密室里颜料刚刚凝固的壁画:“哇,教皇是把意大利艺术家请来作画了吧?别看那地方刁民多,艺术细胞还不错。”

“不,是俄罗斯人。我欣赏他们的审美,效率,还有战斗精神。”

穆首先坐下,让其他圣斗士随意就坐,艾欧里亚不解:“穆呀,咱们圣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地方,以前怎么没有听说?”

“圣域也要推陈出新呀。修正旧世痼疾,紧跟时代,让圣斗士更多参与决策。”

“是呢,”艾欧里亚点头赞同,“希腊可是自由民主的发源地,美利坚都是跟咱们学的。”

米罗敲击桌板发出悦耳的声音,露出陶醉的表情:“我只想聆听官僚主义的鸣奏,呼吸奢侈家具的馥郁。”

“教皇大人要请我们吃旋转火锅吗?哈哈哈哈!”阿鲁迪巴大笑。

玩笑归玩笑,黄金圣斗士在各自辖区都是领主般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穆让他们深夜前来,是想征求同僚的意见。

“好了,言归正传吧。厄里斯与幽灵圣斗士勾结,少不了哈迪斯在其间牵线搭桥,这批人原是属于他的。渣加之乱,以及北欧的安德烈亚斯政变,背后都有冥斗士的身影。哈迪斯尚在封印期就这么猖狂了,不切铲除他这块恶土,毒草毒苗就会不断滋生。”

“教皇打算怎么办?”沙加问。

“当然是反击了,他害了我们这么多次。”

“冥界确实是害首,但哈迪斯并未投生,我们无法正式宣战,冥斗士也只是暗中零碎的活动,与走私无异。”

“那就打击走私吧。”穆笑了笑,向众人展示一块冥衣碎片,“我在布拉格遇袭,绝对不是偶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那时起,我一直钻研冥斗士的弱点,从生理特征到装甲属性。获得突破性进展还得感谢仙宫之战,我被翼龙打伤,因祸得福,捡到了他和安德烈亚斯战斗掉下的冥衣碎片。”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艾欧里亚摸不着头脑。

穆瞧了一眼沙加:“我上次请教冥王城的事情,劳烦处女座说给大家知晓吧。”

“嗯……”沙加思索了一下,“教皇同我商量过攻打海因斯坦堡的可能性,我个人以为绝无胜算。海因斯坦堡是一座移动堡垒,冥斗士可在其中自由活动,那处布有限制圣斗士小宇宙的结界。派人攻打不现实,从外部爆破收益不大,因为连接冥界的通道在地底深处,除非使用核弹头。”

“攻不下海因斯坦堡,把兰娜瑟尔女伯爵抓了也不错啊。”阿鲁迪巴提议。

“没用的,”穆说,“萨莱茵根本算不上冥斗士,只是哈迪斯豢养的看门狗,负责敛财。罗马尼亚山林广袤,我们的精锐不能陷在里面。哈迪斯的封印没有解除,冥斗士受到限制,只能在晚上活动,而且需要神力支持,那么冥王城就很重要了。我的想法不是摧毁,而是强化封印,将他们密封在自己的建筑里。”

“雅典娜女神不在凡间,谁下得了这种程度的封印?”艾欧里亚不大相信。

“嘿嘿——”穆与沙加相视而笑,“解铃还需系铃人,哈迪斯的结界就是最好的封锁。”

米罗举手:“不懂就问啊,你们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沙加回答:“我原来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穆破解了冥衣的结构,用以改良我们的圣衣,不受结界影响进入海因斯坦堡。据我观察,里面有一座塔,是哈迪斯神力流出的地方,既维持结界,又为冥斗士活动提供力量。我们大可攻进去,将铭文稍事修改,逆转那座塔的运作,将针对圣斗士的结界变为限制冥斗士出入的屏障。计划一旦成功,至少本世纪再也不用在大地上见到任何一个冥斗士。”

“噢,好棒——”众人呼哨。

“听起来很带劲,但这计划可行吗?”阿鲁迪巴半信半疑。

穆回答:“咱们不是有沙加这位法师吗?他说没问题,十拿九稳。”

沙加微笑:“只要你的圣衣改良不出问题,我有信心完成其他的。”

米罗双掌一拍:“这么好的思路,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快动手吧,我的手指都要生锈了。”

“冥衣拆解实验进行了很多次,与圣衣融合更是复杂,直到最近才成功。”说到这里,穆低头,“我和撒加是有计划的,一次性铲除圣域最大的隐患,没想到对方先下手了。”

提到撒加其人,黄金们一片沉默——此人若真是阿瑞斯化身,会不会为比哈迪斯更为棘手?“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穆说,“这就是此次行动的意义。一定要迅速,而且成功,在更多的神加入对抗圣域的同盟之前,拆掉他们的主心骨。”

“科学技术果然是第一战斗力呀……”艾欧里亚思忖。

“那么其他神呢?”米罗问,“放任他们在大地横行吗,教皇有何打算?”

“那就要征求诸位的意见了。”穆环视四周,“波塞冬是个机会主义,笑里藏刀,唯利是图。我作为教皇,不建议与海界结怨,他若肯帮忙,不失为一位强大的盟友。”

米罗想起东海岸意大利餐厅的见闻,提醒穆:“教皇别忘了,侍奉波塞冬的海龙将军正是撒加之弟。”

“米罗认为加隆如何?”

“人不错,是条汉子,就怕他偏袒兄长,不肯合作。”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也认为他不错,只要人没问题,办法总会有的。”

在座的圣斗士皆相信穆的外交手腕,一致同意与波塞冬结盟,不再询问细则。

“这么说,封掉哈迪斯之后,我们需要对付的只剩下阿瑞斯和厄里斯。”艾欧里亚说。

“我们就算有波塞冬相助,雅典娜不在人间,二比一,对方可是兄妹神呀。”米罗喃喃地说。

“谁说的?”穆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高兴,“进攻海因斯坦堡即刻执行,我的身份不便与大家同行。你们只管打赢这一仗,我出趟门,自会把圣域的强援带回来。”

“教皇难道要联合卡门普斯家吗?”阿鲁迪巴颇感忧虑。

“那是我最不愿考虑的一种可能,”穆笑了笑,“放心吧,即使撒加是阿瑞斯,我也坚信他保留着与我们一样的某些东西,而且我对阿瑞斯来到人间的动机存着怀疑。”

不同神系的两名战神,很难分清阿瑞斯与伊斯塔布谁更糟糕,反正神话传说关于他俩的篇章都不好看,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从一开始,穆就坚定地选择撒加,其他人交换眼神,默认了这个方案。他们不是天地会,内心深处对撒加保存着圣斗士的认同感,直觉“阿瑞斯”不过是一桩莫须有的罪名。撒加在圣域十几年,并没做过真正出格的事情吗,诸如“颜色革命”之类党同伐异的运动,他们见多了。

穆获得黄金圣斗士的支持,心情大好:“当然,圣域一如既往地与卡门普斯家保持合作关系,我们再也承担不起多一个强敌,希望大家理解。”他特意对阿鲁迪巴说,这位战友痛恨贩毒祸乱南美洲的一家子。

“我懂得大局为重,教皇放心吧。”阿鲁迪巴的回答就像他的心胸一样开阔,使穆不必担心南美洲的局势。

“仙宫再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能有效节制布鲁格勒,北边暂时无虞,现在的局势,只要天地会不出乱子……”米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放在过去,圣域没有割裂的时候做这些事多顺手呀。现在天地会和黑手党势同水火,内耗严重,哪有多余的精力支持大规模行动……”

“哥哥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正义感,一定身先士卒,踏平海因斯坦堡的大门……”艾欧里亚有感而发。

“仙宫会回归正轨的,不过需要一点时间。艾俄洛斯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我们无法想象他的经历,只能做到不去打扰。”阿鲁迪巴柔声安慰。

“很难想象是吗?”穆笑着说,“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计划,敌人必然也想不到。我再放出出巡的风声,冥界一定盯紧我的动向,对海因斯坦堡疏于防范。”

“童虎老师放了个日历在教皇的办公桌上,就等弹劾撒加那一天,他的静坐能力不同凡响,暂时不会有行动,我们胜算很大。”艾欧里亚拍击米罗的肩膀,给好友打气,“你这臭小子,浪了两年才回来,知道我多担心吗?”说着,眼圈红了。

“他都想叫我超度你了。”沙加补充。

“我刚想夸你来着,你又犯傻。”米罗嘴上抱怨,对朋友的关心大为动容。一度对整个世界失望的他,感到人间还是有情的,但要遇上正确的人和事。

计划既定,剩下的就是细节讨论,修补纰漏。攻打海因斯坦堡本是一个成型的计划,因为撒加出走,临时改动了执行时间,计划本身几经推敲,几近完美。所以最后,大家都不发言了,洗耳恭听米罗大吹两年来的历险,然后鼓掌。

“响子很有潜力,极可能成为一名女圣斗士,现在没希望了,但愿厄里斯离开那天她能保住完整的肉身。”

“擅于游泳的人死在水里,武艺高强的人死在刀下,厄里斯是纷争女神,我看她必然与阿瑞斯反目,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穆很少用愤慨的语气说话,米罗觉得好笑,就调侃了一句:“教皇大人胸有成竹啊。”

穆不答话,气鼓气胀,平时软得像坨棉花的他,提到厄里斯一点儿也不淡定。

其他人不由得想:穆对撒加的感情也许有假,但占有欲是真的,还很强烈!

所有任务分派下去,已是凌晨四点,圣斗士马不停蹄地奔赴德国,准备在黎明时发动攻击。共同商议的计划,执行力比以传统方式下达指令高多了,谁都喜欢自己参与决策并且最终获得胜利的感觉。

如穆所料,哈迪斯的注意力集中在“撒加弹劾案”上,派了好几个冥斗士跟踪他,另一部分跟踪撒加。

撒加行动极快,当晚抵达西西里岛,与迪斯马斯克以及黑手党其他长老汇合。

迪斯马斯克出了ICU,盘腿坐在病床上喝粥,黑手党在圣域的小弟早就把教皇厅见闻传递过来,对于撒加的遭遇,迪斯马斯克深表同情。

“回到家乡就好。大哥,我以为教皇会派人缠着你,还在想怎么接应呢,没想到是冥界的蚂蚱,关他们什么事呢?”

“我看他们是幸灾乐祸吧。”撒加头也不回,抬手,小宇宙边缘劲风把潜伏的冥斗士全部掀翻,抛去视野之外的地方。

真是麻烦!撒加除下风衣,随意扔在病房的椅子上,叫黑手党的小弟去给他买咖啡,嘴上喃喃地说:“教皇哪里肯缠着我?他……哼……”

半开玩笑,半分自嘲,迪斯马斯克咳嗽两声,装作没听到,撒加话里的幽怨都飞出太阳系了,完全不像他的言行。

“阿布罗狄在吗?”撒加随口问。

“他照顾我通宵没合眼,我醒来之后催促他回去休息了。”

撒加半晌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看你的小宇宙完全恢复了,不要久坐,出去活动活动。阿布罗狄天亮之前定会过来看你,届时你们一起出趟任务,难度不大,快去快回。”

“做什么?大哥。”迪斯马斯克问。

“你看过《范海辛》吗?”

迪斯马斯克摇头。撒加从迪斯吃饭的小桌板上拾起一把削水果的刀,划破手背,滴了些血到空的纸杯里。

“不想死的话,记得把这个涂到你们两人的圣衣上,24小时之内免疫所有结界,完成任务跟我联系,不要节外生枝。”

迪斯马斯克手一抖,碗里的粥撒到病服上。

穆的计划进展顺利,米罗和阿鲁迪巴闯入海因斯坦堡的时候冥斗士守卫在玩手机。穆把冥界黑宝石碾碎,提炼,精算比例掺进圣衣,仅仅影响了一点色感,就破了哈迪斯的结界。

“我们看起来像不像反面人物——为了虚妄的生命背叛圣域投靠冥界那种?”

旭日初升,黄金圣衣不再发出耀眼光芒,反而有种暗夜的朦胧感,让艾欧里亚心生疑惑。

“没有什么区别,你原来是橘猫的话,现在就是三花。”

“你说什么?”打斗声音太吵,艾欧里亚没有听清。

米罗改口大吼:“我说苹果都出新款了,你打算永远用诺基亚吗?”

“办正事吧,大男孩,痛揍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阿鲁迪巴守门,其他人向内推进。穆预计萨莱茵会赶来救援,却奇迹般的一个也没有,令金牛座颇为不解。

比想象中轻松,进攻途中遇到的抵抗微不足道。沙加没费多少力气就逆转了冥王塔的运转,自此以后,地狱的冥斗士出不来,执行任务在外的冥斗士回不去。

哈迪斯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没有自由活动的肉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封锁完成,沙加的面孔逐渐模糊。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怒吼,沙加微微一笑,翩然离去。

圣斗士们击掌欢呼,离开海因斯坦堡的时候,在高耸的屋顶,米罗看到了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的身影:“他们怎么来了?”

艾欧里亚顺着米罗的目光望去,不禁神往:“北欧之战,奋战在前线的也是他们……”

“我们此行顺利,没有遇到阻碍,原来是他们从旁相助,清理道路呀。”阿鲁迪巴由衷感叹。

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也看到了他们,居高临下,目光交换,是肯定与信任——只有圣斗士明白的那种自豪感。两拨圣斗士互相没有搭话,战斗结束,分别往相反的方向撤离。

潘多拉不顾经纪人和保镖的阻拦,推开幽灵圣斗士,闯入厄里斯的休息室,三个泰国女人正用精油揉搓纷争女神裸露的背脊。

“天呐——”

厄里斯趴在按摩床上翻白眼:“我刚从舞台下来,不能拥有少许自由支配的时间吗?”

“我劝你别耍花样!”潘多拉苍白的脸发怒时凝聚成冰冷的青色,“哈迪斯陛下费尽千辛万苦,从柯伊伯带接你来地球,又把幽灵圣斗士全数赠予你做手下。你使了什么手段?让阿瑞斯和教皇联手进攻海因斯坦堡,你好大的胆子!”

厄里斯倏地从按摩床上坐起,赶走服侍的女佣,抽一条薄巾遮住胸口。

“潘多拉大人说什么呢?自从来到地球,我哪一件事不是依照哈迪斯陛下的旨意执行?进攻海因斯坦堡是大行动,圣域既然出手,一定有预谋,与我何干?再说陛下不是有萨莱茵吗?兰娜瑟尔的吸血家族保护他数个世纪,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兰娜瑟尔失踪了!萨莱茵的城堡被黑手党攻陷,你不会不知道吧!”潘多拉之流的矜持淑女就算急疯了,说话仍然是软绵绵的,听得厄里斯耳朵痛,又不得不打迭精神应付她。

“哥哥虽然厉害……离开圣域不到一天,手上现存的圣斗士数都数得过来,怎么可能打败整个吸血鬼家族?”

“我怎么知道?”潘多拉在憋闷的房间里竭力呼吸,双手抱臂走来走去,“他动用了神力,一定是!我见到死去的吸血鬼,躺了一地,城堡里,外面,到处都是,眼球突出,身躯枯萎,不是打斗所为。算了,事已至此,萨莱茵一族已经无所谓,你必须尽快行动,说服撒加加入哈迪斯陛下,像你起初承诺的那样!”

厄里斯慢条斯理地披上浴袍,不时打量潘多拉——一个人类女性,哈迪斯的女管家,有多大能耐对神颐指气使……

“海因斯坦堡没事吧?”厄里斯试探地问。

“锁住了!”潘多拉毫不耐烦,“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当时我正在土耳其……”

毕竟是服侍哈迪斯的人,潘多拉从厄里斯逐渐抬头的傲慢中忽然感受到什么,立即改口:“你问这个干吗?”她退了一步,本能地自卫,“厄里斯,别忘了你与陛下的协议。你被阿瑞斯抛弃,陛下本来不看好你,所幸你们还有兄妹这层关系。你百般祈求,陛下才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就算离不开冥界,他也能毁了你!”

厄里斯闻言转了态度,笑语盈盈,还安慰潘多拉:“大人说什么呢,请哈迪斯陛下把心揣到肚子里,我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哥哥与圣域决裂,不可能回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这就出发,促成他与哈迪斯陛下的联盟。”

“如此甚好,你快些行动吧,别让陛下等得着急。”

潘多拉的脸色有所缓和,厄里斯不敢啰唆,带上幽灵圣斗士立即出发。另一个人,也在寻找撒加,但不是前往意大利,而是爱琴海南边籍籍无名的岛屿。

也不是完全没有名字,岛上有座庄园,叫格拉狄奥斯,那片海域附近的渔民都知道。

撒加说过,如果未来遭遇不测,两人被迫分开,千万不要忘了,他会在格拉狄奥斯庄园等待。穆收到海因斯坦堡传来的捷报,来不及等圣斗士回圣域开庆功会,乘天地会忙于弹劾辅座无心管他,打包教皇法衣,轻装出门,去港口雇了艘船,离开雅典港向南航行,漂荡于碧波之上。

穆水性不好,现在又添了一重烦恼——晕船。先是把晚餐吐了个干净,然后头痛到两只手捧不住。那是一艘发动机乱抖,没有按规定报废的旧式游轮,船长是个酒鬼,几口伏特加下肚,引吭高歌《自由颂》,把马达轰至最大。除了上上下下的颠簸,还要吸进柴油燃烧不充分令人作呕的味道。

教皇出行本不该如此,但现在的圣域满是天地会的人,不放低身段,连港口都出不了,但海上旅行也太难了吧——

波塞冬看到大概会笑,穆低估了大海的威力,他以为坐船是安全的,只有游泳难以接受。

后来驶入相对平静的海域,他才缓过气来。满头星星熠熠闪烁,月光透过船仓照进穆的身畔,想到快要看见撒加,再辛苦也不难忍了。

“我和撒加的感情总与船这种交通工具有着不解之缘,难怪波折丛生呢。”

穆苦笑,回忆布拉格,船比这小,但是稳。也许船不稳,是撒加的胸膛宽阔坚实,成了穆唯一的依靠。穆不是哲学家,但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爱情是船,摇起来搜肠刮肚,后劲十足。

“你这傻瓜……”望着漫天星光,穆喃喃自语,“从你出现并救了我那天起,我的心就系在你身上了,你那么自大,为什么要管我?还说我不爱你,你以为我想吗?”

撒加自然不会听见。倒是船长,以为乘客嫌弃他掌不好舵,在酒精的驱使下骂了句:“上船可不许反悔啊,说好的价钱,一分都不许少!”

我的天——

这是什么黑船呀,想到现在的处境,穆暗怪撒加:说走就走,还要我留下来为你收拾善后,明明是我们共同经营的圣域,太过分了……

破船发出一声干瘪悠长的汽笛,仿佛回应穆的抱怨。少年心事,在天海苍莽间释放,如丝如缕,编织出日出前的白雾茫茫。

没办法,我还是爱你啊——


(尼玛太长,容易被屏蔽,我分个段)


圣域永远是闹哄哄的,争执不断,黑手党与天地货势同水火,近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撒加离开圣域之后,黑手党陆陆续续离开,少部分不想走的,在天地会众人的窥视下再去寻觅别的靠山。

童虎第一个发现教皇走了,这事在他意料之中,也就没有做声。平时教皇厅杂务多是紫龙打理,一切布置皆顺着师尊的心意,没有碍眼的人走来走去,童虎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惬意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巡视圣域,陈设如旧,天地会的人夹道而来,向他致敬,和十几岁刚来时一样。那时史昂是短发,天天拉着童虎长跑,还有水镜。他跟着史昂,拼命追赶,从来不曾掉队。

老人枯木般的手抚过两百年来毫无变化的教皇宝座。史昂在上面坐了一辈子,旁边的辅座之位是新设的,过去没有这种东西。

哼,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童虎浑身上下都衰老了,唯有眼睛像年轻时一般澄明。18岁那年,就是他,率领天地会,将资历尚浅的史昂推上教皇之位。

两个半世纪的悉心辅佐,从来没有生过一丝异心。如果他想做教皇,凭天地会的实力,不难办到。但是他选择了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像现在的撒加辅佐穆一样。

老人干瘪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恋情,不可能有好结果吧。穆那孩子迟早会明白,“想要”和“需要”天差地别,凡是理不清的就要及时斩断。

两百多年前,还是在这里,圣斗士推翻了蛇夫座奥德修斯的独裁,史昂加冕。他们也曾经历过亲密无间的甜蜜期,从青梅竹马的伙伴,生死相托的战友,到分享权力的恋人。有时候会因为意见不合发生争执,磕磕碰碰,从不怀疑彼此的真心。若非如此,怎会有史昂手书,弹劾撒加的那封至关重要的信……

史昂年轻时雷厉风行,童虎懵懂单纯,经常蒙他指点,到后来,教皇的重担压得史昂喘不过气,童虎反而成了支柱,在圣域的时候两人饮酒聊天,不在的时候就互通书信。

“我夜观天象,火星大冲,神谕显示,阿瑞斯诞生了。古书预言此子凶暴残酷,是雅典娜的强敌,如若放任不管,恐怕会为圣域带来灾祸。”

史昂的信里这么写着,童虎看了很多遍,每一个字都记得。

“希腊人不喜欢阿瑞斯,保存完好他的神庙仅有一座,在南边海岛上。那座岛我打听过,是黑手党格拉狄奥斯家族的私产,岛上有一尊阿瑞斯雕像,雕像手指上镶着一枚红宝石。数千年来,无论能工巧匠还是海盗神偷,都卸不下来。

格拉狄奥斯家的长子做到了,听说他轻轻一拧,宝石就落到面前。他父亲认为是吉兆,命人加工制成家族徽记给儿子佩戴。那孩子不出我所料,就是阿瑞斯的化身。我打算亲自走访一趟,探探虚实,他现在还小,最好乘此机会,把凶星扼杀在摇篮里。”

防患于未然,童虎当然是赞成的,还写了回信鼓励史昂,要跟他一道前去,被史昂婉拒了,推说他天地会的身份会引起撒加父亲的抵触。

教皇当时刚收了徒弟,是嘉米尔族长塞过来的孤儿,出生半年没了爹娘,怪可怜的。史昂怕孩子饿着或是冻着,担心杂兵照顾不周,便抱在手上去了小岛。也是想缓和气氛吧,让岛上的大人孩子见着教皇不至于紧张。

那座岛笼罩着阿瑞斯的意志,史昂一定是被洗脑了,回圣域之后态度大变,要收阿瑞斯化身叫作撒加的男孩做圣斗士训练生,对黑手党敞开机会之门。

真是鬼迷心窍!

童虎劝了很多次,言辞强烈,惹恼史昂,后者干脆不再理他,还把黑手党的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等人引入圣域当做重要的储备圣斗士培养。童虎一气之下宣布隐退,不再参与圣域事务,在庐山瀑布下一坐十三年,连史昂重病都未回去。

“史昂啊,我等你一句召唤的话都等不来,你终于自食其果,死在撒加手上,我们这是为什么呢?如果水镜大哥在世,你会不会听他一句,做出正确的判断……”

一滴老泪从岁月沉淀的紫色面庞落下,为这胜利的夜晚增添一份悲伤,胜利者不应该悲伤。闻知史昂逝世,童虎很平静,一颗眼泪也没掉,他以为自己早就流不出眼泪了。

老天有眼,撒加终于走了,但史昂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朝他走来……

战争之子,理应有此报应!

撒加这会儿不在教皇厅,当然不知童虎咒他,也未如童虎所愿,落魄或者无家可归。相反,他刚离开圣域就赢得一场大战,正在检阅他的战利品——萨莱茵。

“撒加阁下,幸存的吸血鬼基本上都在这里。没有抓到兰娜瑟尔女伯爵,混乱中让她给跑了。”迪斯马斯克毕恭毕敬地说。私底下,他管撒加叫“大哥”,正式场合要用尊称。

“没关系,她穷途末路,活着或者死了都不重要。哈迪斯不喜欢失败的造物,而我不同,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喜欢与识时务者打交道……”

萨莱茵的俘虏在西西里岛格拉狄奥斯家的旧宅花园里跪了一地,男男女女,从脖子到手腕都被禁锢魔法的铁链束缚。为首两名贵族装束的男子样貌妖媚,雌雄莫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说:“我们从来都是奉命行事,没想过与撒加阁下为敌,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撒加几乎是躺在藤椅里面,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不发。

另一名男子对求饶的同伴破口大骂:“凡人皆有一死,哈迪斯陛下统治冥界,你背叛他,不过多活几年,来日寿终正寝,逃得了永恒的折磨吗?”

撒加右手一挥,口出狂言的俘虏颈骨折断,不声不响地软塌下去,速度之快,其他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吓得浑身发抖。

“哈迪斯给了你们永恒的生命,捕猎的天性,尖牙利爪,还有贪婪的欲望,结果你们干不过一群人类,所以还不如重新做回人类。凡人皆有一死,神其实也会死,你们认为哈迪斯先死,还是我先死呢?”

求饶的男子头磕得跟捣蒜一眼,双膝挪动到撒加脚下,亲吻他的皮鞋,其他想活命的萨莱茵纷纷效仿。

迪斯马斯克凑到撒加耳边:“大哥,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能用吗?他们已经失去不死的优势了,比寻常人强不了多少。”

“咱们不是从寻常人一步步锻炼出来的吗?他们怕死,是个很好的开始。吸血鬼变回人类,对原来感染的病毒终身免疫,哈迪斯不仅不会原谅他们,还会肃清幸存者。无处可逃,无路可退,逼人面对现实,学会臣服。”

迪斯马斯克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带走俘虏,取下镣铐,去学规矩。他理解撒加,离开圣域失去了很多。这些年来,黑手党为圣域拼命,人力,财力都砸在里面,教皇可不会把这些东西退回来,所以他必须从别处得到补充。

萨莱茵是完美的奴隶,从前听命于哈迪斯,现在服侍撒加。噢,有一点不同,他们现在变回了人类,不再受兰娜瑟尔控制。

撒加坐到黑手党的第一把交椅,必然掌握了一些秘密武器,比如他慕尼黑的实验室,很早就在研究病毒与人类基因。加隆调查萨莱茵的毒品,从赌桌上赢回一杯血液,决定了此战的结局。

两年来,实验室致力于研究吸血鬼。研究表明他们曾经是人类,中了一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毒,改变了基因。于是对萨莱茵的战斗由传统武装暴力转变为一道医学课题。

目前的科技,人类连艾滋病都战胜不了,对付吸血病毒自然是无力的,直到奥杰莉娅加入了研究,用了一些撒加的血液——战神之血……

送走俘虏,迪斯马斯克提醒撒加:“大哥,这些家伙恐怕得训练一段时间,拆去不同的地方,暂时派不上用场。”

“他们的钱能派上用场就行了。兰娜瑟尔没有抓到,她直系的鲜血议会,相当于她的管家,三名男爵,一个受不了剧烈异变当场死亡,一个不肯投降被我杀了。还剩一个,去撬开他的嘴,取走萨莱茵的账户。具体怎么操作,你是熟练工,看着办。”

穆派圣斗士进攻海因斯坦堡之前,黑手党就已混入罗马尼亚地区的医院和血库,将一种独家研制,杀灭吸血鬼病毒的药物投入血袋中。吸血鬼为了掩饰身份,已很少捕猎活人,进食全靠血站。

这种药物只要对一两个吸血鬼生效,将他们转化为人类,其他吸血鬼受到惊吓就会按捺不住攻击天性,咬噬异类。转化成人类的吸血鬼血液里含有杀灭病毒的血清,一传十,十传百,萨莱茵之间很快流行起“变成人”的疾病,比黑死病还凶猛。他们茫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转化的成功率不到四分之一,大多数吸血鬼抵抗不住身体巨变,衰竭而死,不然也是功德一桩。海因斯坦堡得不到救援是必然的,因为萨莱茵这条臂膀早就被撒加切除了,顺便补贴自己。

“大哥神机妙算,咱们补充了人员,又不至于补充太多,还添了一大笔收入。我在海因斯坦堡看到了艾欧里亚他们——教皇直属的黄金圣斗士。我那时犯蠢,以为大哥担心小教皇与哈迪斯作战吃亏,所以才派出我们。哈哈,仔细一想,那个时间点,你怎么会知道圣域的计划呢?”

迪斯马斯克提到教皇和圣域措辞小心,生怕撒加生气。好在撒加心情不错,大概是打了胜仗的缘故。

“我不用知道圣域的计划,教皇什么时候出动,攻击对象,计策,呵,”撒加笑道,“这些都是我教他的,我能不清楚吗?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我都知道。”

迪斯马斯克不知如何做答,勉强笑了一下:“大哥休息吧。你退出圣域回到西西里,长老们都很高兴,从世界各地赶回来觐见,想聆听下一步的指示,明天可有得忙呢。”

“他们是想数我剩下几个圣斗士,是否有能力继续坐这第一把交椅吧,这群老不死的兀鹫,全都道了吗?”

“都在自家老宅呢。弗罗里达的布谢塔家族最后一个抵达,半个小时前刚下火车。”

“叫他们都来,就现在,萨莱茵都归顺黑手党了,能有多大的事情?”

“可这会儿是不是有点晚了……”

“你以为那些老头子睡得着吗?帮派大事最好一次性解决完,否则我也睡不好觉。”

迪斯马斯克闻言下去传令,果如撒加所言,各大家族都没睡,连同家人也亢奋着,就差没开舞会了。几个电话过去,人全部到齐,标致的黑西装上面满是褶皱,大约是火车上睡久了压出来的,还没换下来熨烫,就被老大召集。

撒加像往常一样皱眉,面无表情,坐姿随意。待所有长老都坐下了,他叫萨莱茵的俊男美女出来送咖啡,令长老们大惊失色。

新侍者面容憔悴,神态不安,不似从前做吸血鬼的时候,但这不影响长老们对撒加实力的判断。

“狄奥格拉斯阁下太棒了,赞美阁下,让东正教的混蛋臣服在您脚下。”

撒加本来双手托着下巴,看到老头子的秃顶,飞快地换了个姿势。

“如你们所见,在公平自由的基础上,萨莱茵决定投靠我们,弃暗投明,这是好事。我确实有资本得意,天地会打不垮我,圣域也不能把我怎样。”

“阁下——”长老们纷纷脱帽,“我们一直都听命于您,按时缴纳‘保险’,今后也一直如即往地支持您,西西里人只认识破碎面具,别的一概不知。”

“你们发誓忠诚?”

“是的,以上帝之名。”

“无论我走哪条路,你们都跟随?”

“噢,阁下,只怕您嫌我们年龄大了,办事不利索,更愿意任用异乡人。”

“我同意你们年老没用的部分,但你们办事效率一点儿不低,特别是办蠢事。数日前,我在东海岸自己的地盘上遇袭,之后又遭到天地会诘难,难道不是你们的功劳吗?有人出卖我,投入敌人的怀抱。”

撒加目光扫过之处,长老们互相责备,像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描绘的情景。卡斯特兰诺家族的长老双手乱摆:“阁下,我们怎敢出卖您,借我一副蛋也不敢呀。”

“你是不敢,我知道,但是弗罗多叔叔呢?你是我母亲家族的长老,从小看着我长大,教我钓鱼。索拉索背叛我父亲,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投靠他,趋炎附势的家伙。我信任你比其他人都要多,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老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手握一杯橙汁,眼神迷茫,“我一直在东海岸,有什么可说的呀。”

他笑得尴尬,撒加提示道:“擅闯圣域监牢,释放幽灵圣斗士的那批白银已经全数落网,关在阿布罗狄的玫瑰房里晒太阳。他们几个智商不高,胆子却也不大,没有我的命令,绝不敢劫大牢。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假传我的指令,布置了如此疯狂的任务呢?”

各大家族的长老嘁嘁喳喳,弗罗多便说:“阁下身边人多,我会吩咐下面的人查明真相。”

“不必了,‘真相’刚才来找我,叔叔过来认一下,是否见过这个女人?”

厄里斯抱着一把大剑从旁边的休息室走出,在她身后护卫的幽灵圣斗士见了撒加立即跪下。迪斯马斯克看见厄里斯举拳要打,其他长老在厄里斯制造的两次爆炸中损失不轻,也都对她指指点点,用家乡话大加辱骂。

撒加拉住迪斯:“住手吧,她是来投诚的,归还了我们东海岸的全部地盘,还备了赔偿礼给各家族。圣域不可靠了,我不想树敌,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她什么时候来的?”迪斯冷冷地问。

“刚才,你押送萨莱茵回来之前。”

“很好,阁下,看来她的妖言你是听进去了。那么弗罗多叔叔呢?他干的事情相比厄里斯简直不值一提,他也可以获得你的原谅了吗?”迪斯马斯克手指黑手党长老,眼珠子死死盯住撒加。

“噢,别这么紧张,迪斯,我不是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吗?”厄里斯无奈地说。撒加挥手让她闭嘴。

“那是两码事。厄里斯从前与我们做对,手段毒辣,她是敌人,可以理解,现在做出明智的选择,弃暗投明,我接受。”撒加恨恨地说,“但是弗罗多不同,他是我的心腹,我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给予前所未有的优待,调动圣斗士的权限。我在为帮派尽责,出生入死,他从背后捅我的刀子,这是背叛!”

弗罗多走到撒加面前,一改装傻的态度。

“说得对,撒加,我承认,是我背叛了你。从这个女人在东海岸发际开始,我们一直都有往来,共同策划了两次爆炸和劫狱。”

“为什么?叔叔,你能告诉我吗?是不是我待你不如父亲真诚?”

“你比维克多更不听忠言劝告!”弗罗多冷笑,“我明里暗里,多少次劝你注意圣域的教皇,不要被他表面的幼稚欺骗。同样的话,我也警告过维克多,在索拉索背叛他之前。你听不进去,我没办法,只有和她联手推你一把,替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撒加以为是自己审判官,掌控着主动权,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天崩,地裂,真的,假的,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你替我做出决定?”撒加眉头紧锁,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把你母亲当作亲姐姐,不想她被枪毙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你们格拉狄奥斯家的男人傲慢,鲁莽,都是自大狂,教皇迟早会要了你的命,害死我们所有人!”

“那是我的人生呀,我的……你……凭什么……你……”撒加一时气逆,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离开家乡,步入明亮的教皇厅,与朋友们一起训练,竞技,成为双子座,带领军团,摘下小教皇的面具……一幕一幕涌上心头。他忽然站立,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悲伤的情绪与挫败感在胸口翻涌,找不到出口。

“你毁了我努力守护的一切,我的生命,最重要的……没有了……我无法原谅你,永远……”

黑手党护卫一左一右押住弗罗多,按下他的头,老头子笑着说:“对,就是这样,西西里人没有一个孬种,做我们的首领就要心狠手辣。”

他见撒加不动,继续催促:“快动手呀,杀了我,别像你父亲一样多愁善感,管不住下属,你可没断腿呀。”

撒加从厄里斯手中接过大剑,搓碎破碎面具徽记,将红宝石嵌入剑柄上的凹槽,一股邪异之力席卷全场,压得所有人抬不起头。

“干得好……这才是我的男孩……”弗罗多笑了。

迪斯马斯克来不及劝阻,一阵劲风,人头落地,滚烫的鲜血溅了长老们满头满脸。

长老从没见过格拉狄奥斯阁下的黑发,更没见过他流泪,于是一边在胸口画十字架,一边忙不迭地跪下去,口称万岁。

到了这个地步,撒加必须清理门户,不然降不住底下数不清的来历不同的信众。

亲人之血为阿瑞斯的宝剑重新开刃。黑手党,萨莱茵,幽灵圣斗士,全都心悦诚服地归顺于他,匍匐脚下。

厄里斯眼中激情闪动,其他人都沉湎在暴力的狂欢中。只有迪斯马斯克,咬紧牙关,低头的同时,用眼角余光打量那个女人,带着深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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