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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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十三岁·圣城风云(撒穆)5

5.黑街

 

河面风大,穆给撒加那么抱着,不仅不冷,还有点儿燥热,简直暖过头了。他挣了好几次才感到撒加的手臂手松开了一些,并问他:“你晕船吗?”

穆谨记不能说话,只是摇头,撒加又问:“是不是手痛,上次的伤口没有痊愈?”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在教皇厅发狠,打伤穆的手臂。

穆很想告诉他:“早就好了,圣斗士没那么娇气。”又想说:“你不要太用力就行。”可惜都没能说出来。

河上有冥斗士,岸边也有,穆的沉默持续到小船靠岸。撒加出手阔绰,给船夫的小费比渡资还多。船夫大喜过望,看好两人的恋情,要不是其中一位年龄小,仿佛未成年,他几乎要强烈推荐过夜的地方。

“两位早点儿回去吧,太晚了街上不安全。”

被他那么一说,撒加忽然意识到什么:“多谢。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不清楚情况。布拉格作为历史名城,治安很差吗?”

“哈哈,当然不是。其他地方都好,二位随便游玩,唯有一处,在我们停靠的位置往南,一整条街区,西西里岛过来的人在那儿做生意。二位既然是游客,千万别走进去,路过那里也不要打出租,公交车比较安全,前面拐个弯就是站台。”

“谢谢你,船家,我会记住的,真是一次有趣的旅行。”

撒加听到好消息,步履稳健,领着穆走了十分钟,转过街角,往南边而去。穆拉了拉他的衣角,放低声音:“你打算去黑街?”

“是啊,你没听到吗,‘西西里岛的商人’,船夫不敢言明,其实就是黑手党迪斯马斯克那一派——‘我们的事业’。”

“你与迪斯马斯克竟然不同派系!”

“这有什么奇怪?黑手党家大业大,派系亲密合作,组织遍布欧洲,几乎每一座城市都有据点。我平时不过问这些,交给迪斯打理,临时要找布拉格分所,竟找不到,还得靠路人指点。布拉格其实不是黑手党的辖区,不过那么大的城市,生意场想必是有的。”

穆叹了口气:“你很信任迪斯马斯克。”

“我和他认识早,情同手足……”

撒加听穆的语气,猜出他的心思:“你想提醒我小心身边的人,我同意这个看法。黑手党枝繁叶茂,混进一两个奸细不足为奇,但迪斯马斯克不是,我不会带你去安危不明的地方。”

“我没有怀疑他,只是忽然造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穆无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造成这个效果他颇感抱歉,于是解释,“我不换衣服,你也别说我是谁,便装借宿,可以吗?”

原来他愁这个……

撒加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教皇也有穿哪件衣服的烦恼。他想要乘机揶揄,却瞥见穆小巧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轻轻抿着,长发从围巾边上泄出来,矜持而优美,顿时,所有的风凉话全飞到天外去了,他只怪路灯忽明忽暗,不能看得分明。

“迪斯马斯克在外面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回来了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不用显露身份,就这样穿吧。”

“你的安排很妥当。冥斗士满城找不到我,一定会加强对出境通道的监控,不知那些家伙打算守到什么时候。魔星封印未解,冥斗士大规模出动要耗费哈迪斯很多神力,为了杀我,他算是下足了血本。”

“可不是吗?今日的场子,将来我一定会找回来。眼下我们只要不露行踪,让他守着,我们耐得住,怕他耗不起。待太阳出来,哈迪斯就无法维持那么多冥斗士的活动,只要捱到黎明,我们就安全了。”

“我们的安全?你一直很安全,是我拖了后腿。”

“你知道就好。我承认你是个累赘,不过哈迪斯的野心是吞并大地,收拾了你,迟早会轮到我,唇亡齿寒。”

二人说话的同时,冥斗士没有放弃搜索。即将煮熟的鸭子居然扇翅膀飞了,他们不甘心,不甘愿,不能够!于是扩大搜索范围,脚步遍及整个捷克。

穆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黑暗小宇宙的扩散,车站、机场、地铁……凡是出境的地方都有冥斗士蹲守,密度之大,令人咋舌。

还好冥斗士不进黑街,黑帮之间严守地界,泾渭分明。如果是天地会的地盘,冥斗士尽可以硬闯,但黑手党与萨莱茵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冒犯,况且撒加与新教皇关系不睦,尽人皆知,所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穆会去西西里人的地盘上寻求庇护。

黑街背靠山坡,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撒加大模大样地走进去,无视来来往往的社会闲杂人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只做了一件事——伸手替穆拂去头上落叶。这一招很灵,街上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见了他纷纷低头,不敢多看。

穆好奇撒加有什么魔力,一言不发便能制服黑帮众人,却见他抬起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硕大无比的红宝石戒指,戒托古朴大气,宝石赤红如火,剔透似胸膛涌动的鲜血,表面布满裂纹,是历史悠久之物。

好家伙!穆暗想:嘉米尔用于修补圣衣的宝石采自世界各处最优质的矿场,历经千挑万选,力求完美,可是和撒加手上这一颗相比,全部成了垃圾。这颗红宝石完美无瑕,散发着幽光,闻所未闻,说不定是外星矿脉孕育的产物。

黑手党对宝石没有专业认识,但他们识得长老权戒,在帮派领地上,长老权戒代表至高无上的地位,比教皇权杖更令人敬畏。

“街上有一位尊敬的长老”,消息传出去,立即有人与撒加接头,又是脱帽,又是寒暄,满脸堆笑带他前往隐藏在民居后面的一幢小楼。

黑手党布拉格执事没见过撒加,却认识“赤红之星”,那是光荣会最显赫的家族——格拉狄奥斯家独有的标识,世上仅存一枚。西西里岛“我们的事业”在经历上世纪经济衰退后规模锐减,逐渐依附于卡拉布里亚的光荣会,这枚“赤红之星”,某种意义上比迪斯马斯克本人还要尊贵。

小城旧街何德何能迎来一位教父级别的大人物?执事揉揉眼睛,不大相信。

撒加年纪不大,但盯了他一眼,精乖的男人立即信服,弯腰敬礼。权戒有可能作假,撒加的一双眼睛却不会,他眼中流露出绝对的权威,普通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我外出办事,天晚了,经过这里,住一夜。”

不容置喙的语气。撒加丢下这句话,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执事家里。与卡拉布里亚大本营相比,小小楼房不算什么,但身在异国他乡,这样的待遇已经足够,不能要求更多。

穆没见过底层的黑社会,以为黑手党都像迪斯马斯克或撒加那样嚣张,装扮精致,穿着体面,其实黑街和布拉格其他商业街差不多,一派安居乐业的小城镇景象。

他和撒加住的房子类似民宿,宽敞整洁,设施齐全。除了执事自作聪明,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只铺了一张床,留了一床被子。

楼下便是交易区,没日没夜进行着各种不合法的交易。穿着火辣的女士,皮条客,瘾君子,神情呆滞的打手,组成了这条街独特的风景线。穷人绕开法律抱团在这里谋生,有钱人消费市面上见不到的东西,帮会从中渔利,皆大欢喜。

夜场传来聒噪的音乐,金属味浓郁,门口一堆堆社会不良青少年勾肩搭背,吞云吐雾,一言不合就推搡骂人。

“原来黑街是这样的……”

穆趴在窗口观看,被撒加揪住脖子拉进屋。撒加一把关上窗户,将杂音隔绝在外,同时拉上窗帘遮挡外面的光污染。

“天地会也是这样。你见过庐山的老头子了,他没带你下去走走?”

“没有……”穆心想:好好的,谁想和黑社会打交道啊,还不是当教皇逼的?

毕竟是少年心性,穆很快忘记被追杀的窘迫,对窗外一切表示出强烈好奇。门窗关上以后,他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到撒加身上:俊颜,风衣,红宝石权戒……

“这就是黑手党啊——”

“确切而言,是光荣会。”撒加见穆喜欢权戒,有想摸的意思,随手拔下来递给他,“别琢磨了,送给你,拿去玩。”

穆双手乱摇:“太贵重了,我看看就好,不能收。”

穆当然知道这是黑帮顶层人物身份的象征。撒加肯送给自己,也不问问拿去做什么用,未免大度过头。这人行事真是难以预料,穆心里嘀咕,凶起来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这会儿又温柔得像个圣父,究竟哪一个才是撒加的真实面目?

撒加嫌他啰唆,一把抓起穆的手把权戒塞进去:“你就拿着吧,天知道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我不一定每次都在场,留着它多个去处多条活路,算是赔偿你。”

“啊?”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用不上这样的东西,你拿着它或许可以……该死!但愿你不会倒霉到再被一群人追杀。”

“你考虑得真周到……”

穆有点儿感动,不知说什么才好,又敏感地觉察到他在嘲弄自己,最后那句“赔偿”的话,就更不知所云了。

隔着玻璃,隐约飘来街对面的靡靡之音,无非是些你情我爱的内容。和穆这么近地独处,撒加感觉有点儿不自在,拿上自己的外套:“我看今晚冥斗士不会罢休,咱们歇下吧。我睡客厅,你睡这儿,有什么事叫我,明天再去意大利。”

“等等……”穆抓住撒加的衣角,真诚地凝视着他。撒加背对他,身体僵硬,像尊雕像。

“还……还有事吗?”

“撒加,你如果不生我的气了,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我给你写了很多信,你一封也没回。”

原来……是说这个……

撒加松了一口气,随后莫名地泄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亦找不到理由拒绝。行,谈正事就谈正事吧,话说开了也好。于是他重新挂好外衣,拉了把椅子坐下。

“北方战事紧张,我这一趟抽空回来,待不了多久。等把你送回圣域,我也要回去了,请教皇见谅。”

撒加板起脸,称呼穆为“教皇”,言语之间变得疏远,穆再一次感叹双子座变幻莫测名副其实。接下来,怎么说话才能不激怒他?穆想到头痛,可这件事已耽搁太久,实在拖不下去了。

“长话短说吧,撒加,我希望你回来,与我合作。圣域合在一起能统治大地,分开了只是一堆古迹。你瞧,他们先是对加隆下手,又对我下手,毫无顾忌。虽然两次暗杀凭着好运化解了,可是我们落于被动,长此以往,难保不出差错,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撒加哼笑一声,心想:你还没脱险呢。况且那不是运气好,是手段高明,我懒得拆穿你。于是他说:“现在这个格局,是我造成的吗?你救了加隆,我感激你,这次布拉格算我还你的,加上格拉狄奥斯家族权戒,补偿上次打伤你的过失,我们互相不欠。教皇之位是史昂传给你的,好好享受吧,做得难受可以让贤,但别指着我帮你,我不会因为小恩小惠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说的“赔偿”难道是这个意思?穆心中一片混乱,莫名伤感。

教皇之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围绕着它,人们明争暗斗,没有情,也没有义。

穆别过头,目光转向被遮挡的窗户,虽看不见外面的景致,但也不至于憋闷。窗帘无法完全遮挡的声光有少许透进室内,像他和撒加之间海市蜃楼般的友谊。有那么一时半会,他以为他们和解了,原来只是个错觉。

“我无意讨好任何人,老师也好,你也好,加隆也好。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想做教皇,你信吗?”

撒加摊摊手:“占着位置,怎么说都行,你开心就好。”

“我可以让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噢——”撒加连问都不想问,把这当笑话听。

“我是认真的。你应该知道,史昂老师为什么不传位给你。”

“因为艾俄洛斯是吧?”撒加无所谓的语气,“其实我该早一点儿干掉他,再把双子座圣衣丢回你师父脸上。”

“你要理解,前教皇大限已到,突然闹出这样的事,他实在没人了才找上我。我没有选择,他也没有。”

撒加不客气地打断:“我理解他,也理解你,你们师徒情深,苦情戏结束,我可以走了吗?”

穆被他刺激,多少有些上火,把作势起身的人一把按回座位上。

“我必须找到艾俄洛斯!他若死了,我就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我对前教皇发过誓!至于教皇之位,你以为很重要吗?你可能很热衷吧,对我来说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不想霸着没来由的东西,毁了师父一生的心血。只要你证明自己清白,帮我找到艾俄洛斯,我不仅把教皇之位还给你,还可以向你道歉。”

“道歉大可不必,至于归还教皇之位……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不还我也会取。哦,说了那么多,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你怎么知道艾俄洛斯不是我杀的?”

“是你杀的吗?”

“不是。”

“你已经说了,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你!口说无凭,你一句话收走我的人、我的钱,再找回艾俄洛斯,阖家团圆,到时候放我鸽子怎么办?这可是你师父传下来的手艺,家学渊源。”

穆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取出随身携带的黄金箭,在撒加眼前将包裹的绢布一层一层揭开。

“这个,也许勉强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有人特意送到我面前。箭是射手座的黄金箭,箭头上有你的血,黄金圣衣是上古熔炉锻造出来的,即使是修复士也无法仿制。我不知道这东西出自何处,是谁送来的,但我肯定这是真货。那人想借我的手消灭你,而我不打算让他如愿。无论你扳倒我,还是我扳倒你,最终我们都将失败,整个圣域将遭受灭顶之灾,使亲者痛,仇者快。”

撒加冷眼睨视,黄金箭上那块暗色血迹,作为伪证,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艾俄洛斯失踪之时我在布鲁格勒,根本没有见过他,莫名其妙,这谣造上天了!”

“你当时留在圣域就好了,布鲁格勒都是你的人,无法证明你没有去过罗马尼亚。别人把这支箭交给我,箭上就一定能检验出你的DNA,我甚至懒得去化验,你感兴趣可以试试。”说着,穆把黄金箭交到撒加手中,“如果可以,这支箭就当作我诚意的证明吧,送给你,一份薄礼。我希望你回来,助我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圣域不能分裂,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被敌人各个击破,一同殒命。”

“我随口一说,你就敢肯定艾俄洛斯不是我杀的?”

“我不敢肯定,但任何事情一旦做下,就会有蛛丝马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事实证明你是凶手,我拼了命也会为他主持公道,可现在,这桩案子疑点重重,要我放弃一个仁、智、勇兼备的黄金圣斗士,去相信不敢留名的人,那才是鬼迷心窍。原谅我拿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你也希望得到一个完整的圣域,而不是碎片吧。我敢打赌你没有杀人,你不敢赌我会信守诺言,还位于你吗?”

撒加动摇了。穆的说辞合情合理,极具吸引力。迪斯马斯克组织这次暗杀的原因之一就是这支足以给自己定罪的黄金箭。不过权力的诱惑那么大,他真甘心让位吗?就算他不让位,只要自己证明了清白,两人共同治理圣域,自己一样有办法从他手中夺回教皇之位。博一次,比两败俱伤要好。

撒加试探性地问:“你让我回去做什么?”

“你的资历、威望都在我之上,就以‘辅佐教皇’的名义进驻教皇厅吧,反正那里足够大。”

“那不是小说里坏人的配置?”

“怎么会?中国古代有周公辅成王,千百年来传为美谈。”

“那是中国人的规矩,童虎可以,我不行。”

“我记得法兰克有宰相丕平……”

“你记忆力很好,但是丕平野心勃勃,辅政四年,便在教皇的支持下废黜国王自立了。”

“好吧,这个当我没有说过……”

“以你的年龄和学识,需要的不是辅佐,而是一名导师,但我并不想收弟子。”

穆灵机一动:“按照意大利的传统,你可以做我的教父呀。”

“不合适吧,”撒加皱眉,“我二十岁出头,还没有结婚呢。”

“你成年啦,我没有成年。”

“好吧。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当你的保护人,但是史昂死了,这点儿亏我还吃得起。那你呢?我是指,你让位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按圣域的规矩,教皇让位之后不能再做回圣斗士,我打算收一个徒弟继承白羊座,教会他修理圣衣,然后我回嘉米尔老家或者四处逛逛,自由自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教皇,海阔天空自有乐趣,你应该问问你弟弟。”

撒加不知道加隆对穆说过什么,提到那个宝贝弟弟他就来气,正打算反驳,外面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两人闭上嘴,一齐把头凑到窗户边,直到外面不再有动静。

“似乎不是冲我们来的。”

“帮会夜里处决一两个人很正常。”

“我们对‘正常’的理解差别挺大。”

撒加特别想说:你向往的加隆式的生活就是这个格调,向下的自由,放荡,无拘无束,社会底层都这样。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必同他一般见识,人各有志。

“冥斗士离这里很近了,你能感觉到吗?”

“嗯……”撒加神色凝重。就算知道冥斗士来了,以目前的形势,他俩也不能有所行动,唯有躲在黑街赌一把,赌冥斗士认定黑手党不会藏匿教皇。

“整个布拉格,大概只有这里他们没有搜过。”

“别想了,休息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撒加不再提出去睡的事。穆那么小,孤身一人,还是靠近一些安全,谁知半夜会不会出事。他换了把有皮垫的舒适椅子,将外衣盖在身上。

“萨莱茵对黑手党存有顾忌,没有确切的把握不敢直接闯入黑街搜人,但我们也不能大意,因为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可以通过帮派间的交流渠道获取黑街的信息,比如向这里的执事人打听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你是长老,不算陌生人。”

“我以家族名义借宿,执事那家伙够机灵的话,会明白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不机灵的也当不上执事吧。”

穆知道撒加没底,他自己也没底,不过是互相安慰,寄希望于运气,努力熬过这一夜。以撒加的桀骜,竟然充当教皇的保镖,睡在一把椅子上,也是奇事一桩。

“你这样好睡吗?”穆问。

“身在危险的地方,睡那么好干吗?教皇大人,你的危机意识太差了。今天我在这里,你只管休息便是,以后可别这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努了努嘴。满口大道理教训人,跟师父一个脾气。睡就睡,不就是黑手党的巢穴吗,只不过外面有犯罪分子、吸血鬼,还有冥斗士而已……

穆赌气地和衣躺下去,见撒加坐着,一件单薄的风衣遮不住身体,四处漏风。

“谢谢你保护我……”

撒加拧着眉头不接话。

“那个……上次修罗说你特别硬,真的是指拳头吗?”

“教皇大人苦头没尝够,想亲身体验?”

撒加出言不善,穆吐了吐舌头,见好就收。

穆不敢指望撒加和蔼可亲又健谈。这般危险的境遇,全靠有他,穆一点儿也不害怕。只要他在,仿佛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穆做教皇以来从未有类似感受。他其实有点儿像史昂老师,穆心里想。

又过了一会儿,撒加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穆担心他着凉,除下裹头发的围巾圈到撒加脖子上,把夜晚的凉气与他的皮肤隔离开。撒加一脸不爽,被穆随意摆弄,便冲他瞪眼,穆当看不见。

“本来应该洗了晒干再还给你,在这个地方就将就一点儿吧,这样你不容易感冒。”穆热心地给他打了个蝴蝶结,撒加一动不动,用眼神抗议。

“哈,真好看!”

谈正事的不悦弹指间烟消云散,笑容爬回穆的面颊。

“撒加,明天和我一起回圣域吧,意大利咱们下次再去,我有预感,一场好戏在等着我们。”

“你要清理门户?这么急?我好像没立场参观。”

“你不想做我的教父辅佐我吗?圣域有规矩,教皇未成年,可由资历深厚、德才兼备的圣斗士辅佐。师父本来要传位于你的,出了意外,他老人家别无选择。艾俄洛斯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回来,圣域不能没人管。你比我能干,帮我一把,待真相水落石出,该是谁的自然会回到谁手里。”

“如果永远找不到艾俄洛斯呢?”

“那就是我俩无能,谁也别抱怨了。”

撒加被他一激,爽快地答应了:“好,成交!即使你毁约我也不在乎,我不惧怕任何挑战!”

穆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轻松之余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史昂去世以来,种种诘难、困顿、疲乏总算告一段落了,在这最黑暗的时候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直觉撒加没有杀艾俄洛斯,艾俄洛斯还活着,那么教皇这块烫手山芋肯定能抛出去,有人心甘情愿地接手。

“真好……”

“唔,你说什么?”

“撒加,你说外面的世界哪一点儿好?我从小生活在嘉米尔,习惯了贫穷,可是我们不偷不抢,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更没有黑社会的存在。”

“那是因为史昂护着你们。没他站出来遮风挡雨,那些世外桃源的梦想就是痴人说梦。”

“你说的很有道理,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责怪我胸无大志。”回忆起故乡,穆无限向往,“可我就是想回去,到时候你一定不会阻拦我吧。艾俄洛斯还活着,我能感到射手座圣衣的脉搏,在某一个隐秘的地方,他把自己藏起来了。”

“他当然藏起来了,不玩死我不罢休!”

穆听得有趣,转过头去,大眼睛盯着撒加,幽碧幽碧的眸子瞧得对方心头瘆得慌,直击灵魂那种。好在那眼睛倦了,渐渐失去神采,最后阖上了眼睑。

直至这个人彻底睡着,撒加才如蒙大赦,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臭……臭崽子……

黑手党说一不二的男人,圣域第一大军团长,撒加,遇上十三岁的教皇竟然吞吞吐吐,施展不开拳脚,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物性相克”?

撒加的手从衣服底下伸出,给穆拉上被子。那家伙睡相感人,嘴角挂着傻笑,脸蛋圆润,估计敲击都不会醒。

穆是认真的吗?撒加琢磨着:放着教皇不做,想回去浪,像加隆那样……穆和加隆?他捂住额头,感到想象不能。要是穆变成加隆那个德行,算了,他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头痛许久,撒加还是睡不着,屋里没有别的东西,视野之内只有穆。穆静静地躺着,史昂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穆像他,只不过年纪轻,睫毛纤长,伴着淡淡的鼻息。室外少许光线映出他肤质极好,初看平凡,像邻家男孩,仔细观察,穆面部饱满,五官柔和,长大了一定很美,美得无法直视。

撒加从不敢睡着变成了失眠。失眠的感觉非常糟糕,脑子一团乱,喉咙干干的,想咳嗽,咽唾沫都解决不了问题。丝绸围巾贴着皮肤,明明是自己的,但又不像平时用惯的那条。上面沾了穆的气息,闻在鼻子里醺醺然。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逐渐腾云驾雾。

睡觉之前听音乐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一旦睡不着,旋律就会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加强。撒加脑海里翻来覆去,重重叠叠,正是船上听来的那一曲《伏尔塔瓦河》。

河上一幕挥之不去,伴随着悠扬的音符,撩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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