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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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本《教皇十三岁·圣城风云》通贩中

网事记忆(撒穆)7(完)

他上上下下滑动屏幕研究了很久,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电话是助理接的。会长手机里存了公会所有团队人员的号码,确保活动开始时能够找到他们。为了防止偷窥,他机智地给网友们打了码,米罗被命名为“大学生M”,艾欧里亚是“大学生A”,迪斯马斯克是“社会河蟹”。穆以新手牧师的身份入会,搞得团灭,会长心情不好随手取了“笨蛋大学生”这个名称。出于某种恶趣味的心态,后来也没改,就这样存在通信录里,引发了后来的误会。

“笨蛋大学生”打来电话,助理接听。一个二十来岁对银行一知半解的男子寻找撒总,除了求工作还能是什么?

撒总现今是某行的副老板,在行业里算不上叱咤风云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怎么会开玩笑?

助理不明白,估计整幢大楼的人都不会明白,他们横眉冷眼的工作狂老板跟“笨蛋大学生”发生了网恋,而撒加也不希望这件事被人察觉,犹豫无数次之后,最终没有向助理求证,因为太傻。

回家之后,他烦躁了很久。没联系的这些日子里,撒加无数次想起穆,又无数次按捺下想他的念头。他自忖:“我条件不差呀,硬件软件加起来妥妥进本市前百分之五,献殷勤的男男女女如果列队,可以从家门口一直排到地铁站,为什么要对网上认识的傻瓜倾心?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棵歪脖子树……”

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答案的,想了便是想了,爱了便是爱了,谁也无法给出解释。

撒加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穆,又不愿低头和解。说来说去,他没有做错什么,就算电话被助理误接了穆也不该发脾气,多大点事呀,玻璃心……

又过了几天,撒加工作没那么忙了,想看看魔兽资料片长什么模样,更新客户端之后登录了久违的账号。电脑上趴满各种绵羊制品,都是撒加从非洲带回来的礼物,想送给穆却没来得及送出手。游戏界面和音乐与原来的相比有所变动,主城不再拥挤,人们集中在遥远的沙塔斯城,好友栏里躺着几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公会聊天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穆那家伙,不是拍胸脯要替我把守圣域吗,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可见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撒加喃喃自语,打开尘封的邮箱,一封封会员的道别信看得他心神不定。翻到底,没有穆发来的未读信件,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在游戏里随意逛了逛,不想练级也不想组织活动,旁观了一会儿别人聊天,无聊中打开自己的背包,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映入眼帘。什么幸运兔腿、万圣节面具、肥美的火鸡,都是穆拉他参加节日活动拿的,半点用处没有,丢了又舍不得。

他点了一下火鸡,身边出现一只摇摇摆摆的胖鸟,没走几步变成冒着香气的美味佳肴,傻样逗得撒加发笑。快乐转瞬即逝变成了痛楚,因为他想起了穆。穆吐槽过这个小玩具,爽朗的笑声透过语音聊天传到撒加耳中,至今仍在他心头回响。

“那个傻瓜……”

会长只在乎有价值的东西,装备、药剂、高级材料,穆的背包里却装满鲜花、玩具和宠物,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他从来不在乎分配问题,不参与打架斗殴,不跟人吵架,没说过一句脏话。他对新老会员一样友好,充满爱心,默默解决公会的问题,他总是能让会长大人消气。搜索公会名单,那人已经不在了,偌大一个世界不知去了哪里。

顽固如会长大人,竭力忍耐落泪的冲动才没有哭出来。水是怎么改变山川地貌的,穆就是怎样走进他心里的,温润无声,把棱角磨平,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点点滴滴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他打开手机,指尖在穆的号码上转了很久,没能拨下去。

说什么好呢?“对不起,穆,我上次不该挂你电话,原谅我好吗?”撒加想着,皱起眉头,感到接受不能。这样说就成了道歉,他自忖世上没有自己值得道歉的事,不能随便低头。可是不这么说,长期不联系了,又找不到开口的理由。社交软件被对方拉黑的可能性很大,游戏穆大概也不会上了,电话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牵连,再搞砸只能去寺庙里给佛主烧香。

这事的棘手程度不亚于年底加班赶业绩,撒加想到头痛也没有得出一个万全的方案。烦躁中肚子叫饿,一看窗外的夜色才发现没吃晚饭。这个时间点,这个心情,他一点儿也不想打开冰箱,但闷在家里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出去转转,权当散心。

说干就干,撒加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他没去经常出入的场所,突发奇想把车开到了临近某所大学,走小路专门去找路边摊子。夜晚的大排档怎么少得了烧烤,不过本市口味没有穆那边重。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撒加要了一根鸡腿。店老板做好了给他送到面前,他拿起来看了又看,总觉得少了什么,又说不出来,似乎颜色不够鲜亮。

“你们这里有辣椒吗?”他认真地向老板询问。

“当然有啦,你右手边上那瓶红红的就是。”

撒加拿起瓶子在桌角磕了两下:“你这辣椒粉不地道呀,黏糊糊的,有辣味儿吗?”

“你要地道的?有啊!”老板最恨别人抬杠,转身切了一把新鲜的朝天椒,用盘子装了递给撒加,“觉得辣椒粉不够劲儿可以加点这个。”

“哟,就这玩意儿?”撒加不会辨认,一瞥之下以为是普通的海椒,没看上眼。

老板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外行,咧嘴一笑:“你尝一口再说,没味道算我输。”

这注定是一顿不顺的晚餐,撒加忍着腹痛勉强把车开回家,灌了一大杯凉水仍然没有缓解,悻悻躺上床,感觉自己快死了。挣扎中,他终于放下架子拨通了穆的电话:“喂,是穆吗?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电话那边很是警觉:“撒加?你是撒加吗?你嗓子怎么哑了?”一连三个问题,证明穆还在乎他,虽然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某人心里却舒坦了不少。

“我不小心误食了一种很辣的食物,你有办法治疗吗?”

会长大人一改往日颐指气使的语气,疼痛让他有气无力,加上声音沙哑,听上去像个可怜的病人。

“你现在在哪里?”穆的反应平静而镇定。

“我没事,没那么严重,不用去医院。你知道什么缓解的方法吗?不知道也没关系……”

“你在哪里?”穆仍旧重复那个问题,“我问的是地址,你住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你。”

“什么?”撒加闻言大吃一惊,“你那么远,不用特意赶来看我吧!”他倒不是不希望穆来,是觉得太远了不合适,而且缺乏思想准备。

“你管我怎么来呢,告诉我就行了。”

这次撒加机智了,不再和穆掰扯道理,一五一十交待了家庭地址,精确到门牌号,只听得穆在电话那端笑:“撒总住的地方不赖嘛!行,我一会儿过去,没多远。你好好躺平,喝点热水,别着急。”

穆说完挂了电话,听得撒加一头雾水:他怎么过来?打飞的还是坐火箭?还没多远呢,也就两千多公里吧。撒加暗想,大概是开玩笑,精神上安慰自己。又挨了一会儿,辣椒的效力没有衰减,撒加在自己家里不用顾忌形象,痛得厉害就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门铃响起。

“天哪!不会真是他吧!”

撒加强忍不适,扶着墙走过去开门,穆竟然出现在面前,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原来辣椒不仅会引起腹痛,还能致幻。”

穆瞪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幻影吗?”

撒加咕哝道:“不,你不像幻影,我比较像……”

误食辣椒的撒加虚弱不堪,鼻梁和额头上挂着一层冷汗,凌乱的发丝乱糟糟贴在上面,和汗水混成一团,衣服也是胡乱穿,拖鞋有一只没一只。自认识以来,穆从未见他这般落魄,同情之心大生。撒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努力整理衣角,寻找失踪的拖鞋。

“好了好了,都这样了,消停一点儿吧。”

穆连哄带推把撒加赶回去躺下。

“明明不会吃辣逞什么强呢?”他替撒加盖好被子,摸了摸胃的位置,“这里痛吗?是不是有灼烧的感觉?”

撒加点点头,穆接着往下按揉他的肚子:“这里呢?”

“也痛。”

他嘴上那么说,其实看到穆之后已经缓解了不少,那人的温存恰似一剂良药,包治百病。

穆此番探视不是空手而来,乘车之前,他在水果店买了两个柠檬,带来挤汁给撒加泡水喝,怕他酸着,又加了点蜂蜜调味。

“尝尝这个,虽然不是特效药,但能让你感觉好受些。”

穆扶起撒加一口一口地喂他,别说柠檬汁,就算毒药他也喝下去了。一杯喝完,隔了一会儿打出几个嗝,腹痛竟然减轻了不少,不是心理作用。

“太神奇了!”撒加奇怪地道,“这是什么黑科技?我刚才也喝了不少开水呀,为什么不管用?”

穆正色道:“以后别在路边摊吃辣椒了,为了低成本增加辣味,很多摊贩选择在辣椒里加碱。碱进了肚子不仅痛,还有灼烧感,搞不好会造成内出血,吃点酸的可以中和,但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别看你比我大,生活经验不见得比我丰富,喏,学着点儿。”

“你不也吃了吗?”撒加没有服气。

“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个?”穆给他揉肚子,瞧着撒加纠结的模样,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笑意,“我从小吃这些东西长大,早就免疫了,有些事情没必要攀比。撒总要挑战自我可以去试试攀岩或者蹦极,老外就喜欢,特别适合你这种生活无趣又钱多花不完的人。”

“你对我多大误解呀?”撒加抱怨道,“钱多不是罪过,我赚的都是合法收入。至于生活无趣,是有那么一点点,那也是从你不理我那天开始的……”

“你想我了吗?”穆忽然停下给撒加揉肚子的手,怔怔地望着他的眼。撒加镇定自若,毫不畏惧地盯了回去,同时坦白道:“是呀,我想你了。我从来没有像想你一样想过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很差劲?”

“不,你比我勇敢。”穆笑着垂下眼睑,雪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我也怪想你的,只是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呼……”万钧心事落地,撒加倒回枕头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顺势握住穆的手。手心温热,浸出了汗珠,他却紧紧地抓着,一点儿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多亏你们家乡的特色农作物,我们也许应该给无良奸商送面锦旗,感谢他在辣椒里加了碱……”

撒加稍微缓解之后话多得不得了,跟穆掰扯他私自退会的事情,“我不管,你得回来,你自己说的要替我守家,守到哪儿去了?”

还没痊愈人又开始飘了,穆心里嘀咕,他还是腹痛的时候比较老实。

两人讨价还价完,打开撒加的电脑,等待游戏下载更新,去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哪知这周更新文件巨大,很久都下不完,只有先聊别的。

撒加有一个疑问:穆为什么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他这儿了?没道理呀。

“米罗说你要去西藏支教,我以为快出发了呢,你不是一直想当山区人民灵魂的工程师吗?”

穆回他道:“我现在也想呀,只不过改了一下计划。”

原来穆毕业的时候接受了父亲的建议,把支教推掉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连亲生父母都搞不定,自忖没有能力搞定更复杂的人事关系。理想是崇高的,但与现实接轨难免发生碰撞。穆冷静下来,不再逃避,鸵鸟埋头般自欺欺人并非真正的勇敢。

穆和家人各退一步,他不去偏远地区,父母同意他教书。穆希望独立,不愿再依靠家里,他去了撒加的城市考公,结果毫无悬念地考上了,正在这边面试,准备下学期上岗。

“想改变社会,首先要有相应的力量。我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你们这里,你们这些社会精英,有钱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把你们的后代教育好了,他们长大后成为官员或者投资商,会惠及山村的。”

“穆老师,冤枉呀,我没有后代,也不想养小孩。”

撒加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他已经过了头脑发热理想至上的年龄,现在的他只想抓住俗世那点微不足道的快乐。

穆埋怨道:“你又打断我,你总是在我说要紧事情的时候捣乱。”

撒加放大胆子追击:“因为我不信你那套光冕堂皇的理论。你是为了我,你离不开我才来到这里。”

“嗯……”穆作思考状,“我承认,有这个因素在里面。一线城市好几个,我都能考上,偏偏这里有你的踪迹、你呼吸过的空气。当时我可悲观了,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和你行走在同一片天空下,不想放弃,也许哪一天无意间抬头就碰上了……”

撒加闻言,拉穆到胸前靠着。穆怕戳痛撒加,取下眼镜和他偎在一起,听他倾诉烫心的情话。电脑屏幕蓝光闪动,游戏更新完了,但谁也没有登录的意思,像忘却往事一般把它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我应该把西装带来还给你……”

“管那干吗?我衣柜里多着呢,要多少有多少,你看上哪件随便挑。”

“你当我是收二手西装的?”

“不,我当你是我的管家婆。”

……

夜风袭来,暗香涌动。曾几何时,两人也像这样挨着,靠在一起,任凭靡靡之音泛滥,忘了如烟的网事,让它们自由自在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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