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晨昏

沙雕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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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事记忆(撒穆)3

“老歌成吗?”

“越老越好!”

奥路菲略加思索,挑了一首熟悉的歌曲,调子慢一点儿,但韵味悠长。

“打开窗户让孤单透气,这一间屋子如此密闭。

欢呼声仍飘在空气里,像空无一人一样华丽。

我——渐渐失去知觉,就当作是种自我逃避。

你——飞到天的边缘,我也不猜落在何地。

一个我,需要梦想,需要方向,需要眼泪,

更需要一个人来点亮天的黑。

我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抗拒,无路可退。

这无声的夜,现在的我,需要人陪。

……”

“唱得真好,不去参加‘好声音’选秀太可惜了。”穆小声对撒加说。

“主要是歌好,当然了,人家是学声乐的,唱功怎么说也比业余爱好者强。”

米罗笑撒加像某选秀节目的导师,他干脆以此自居,像模像样地点评起来:“高音不够高,低音不够低,抒情的时候像吵架,干脆的音节太拖沓。”

“哟,看不出来,挺专业啊!”穆半开玩笑地问,“那么撒加老师,你认为在场的人,谁唱得最好呢?”

撒加坐沙发的姿势相当惬意,瞧着穆笑而不语,答案尽在不言中。又过了一会儿,他叫服务生倒了杯白开水,趁其他人专注于大屏幕,掏出上衣口袋里准备好的药片放嘴里吞了,看得穆目瞪口呆。

“这是你的秘密武器吗?”

穆言下之意,撒加与众人斗酒作弊,私下服用解酒片。穆虽不喝酒,但是见过老爸备这玩意儿应付社交场合,因此这般猜测。

“你说呢?”撒加故作神秘,把药片的包装递给穆,上面一串英文名称,“这是缓解头痛的药,我坐了一天飞机没睡好,现在快被他们吵死了。”

穆心一紧,暗怪自己误会了他,想就刚才的话道歉,还没来得及说,紧接着,撒加又取出另一把药放到穆手上:“这才是解酒药,你认一认,兴许以后用得着。我刚下飞机就吃了一粒,吃晚了没效果。那群家伙恨我平时带团严苛,想伺机报复,看我出丑,我怎能让他们如愿?

撒加得意洋洋。这一反转,穆把道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本来有几分生气,见撒加眉头紧皱,头一定很难受,心中怒气顿消,转为关切的柔情,他把药片放回上衣兜,替撒加抱起外衣,劝他离开歌厅。

“这里不透气,又吵闹,会加重头痛,咱们出去走走吧。化学制剂吃多了不好,我瞧你随身携带,一定常服。这么大的人了,工作再重要也要爱惜身体呀。”穆的言辞大有嗔怪之意。另一人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开心。

“没办法,社畜嘛,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生不完的气,不是这痛就是那痛,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不把脸丢在外面。”撒加摊摊手,三分自嘲,七分无奈。

“胡说八道!你是社畜,我们又是什么?”

穆收拾东西和撒加从后门溜了,待其他人发现已经是深夜。公会众人惊觉找不着会长和副会长二人,迪斯马斯克猜他们是去上厕所了。

“上厕所?什么厕所要上那么久?”米罗第一个不服。

“哼哼,你说呢?”修罗不屑地道,“两个老爷们儿,一起去上厕所,那么长时间,能干什么呢?”

他这么一解释,立刻有半醉不醒的好事者自愿组成搜索队,由米罗带头,从KTV所在的大楼一层开始,逐级往上,一间一间男厕所找过去,对着锁上的门大敲特敲。

“喂,会长在里面吗?你们俩好了没有?别太过分啊,纵欲伤身!”

喝酒有一大好处,喝醉之后大脑部分关机,肌肉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动力,重复做一件傻事毫无知觉。米罗犯糊涂,其他人跟着犯,嬉笑怒骂,把一幢大楼搅得鸡犬不宁。这时候,沙加打开KTV包间的灯,在空荡荡的室内打开一本书,神清气爽地读起来。沙发上,艾欧里亚等人还在呼呼大睡,在沙加看来,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穆和撒加知道这群人不会放过他俩,于是脚不沾地地跑了,奔出大楼的时候穆对撒加笑:“怎么跟越狱似的?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这不是越狱,是私奔。”撒加一本正经地更正,说得穆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不知是包厢里热还是跑步太急。

“你怎么也随他们瞎说?”穆怨道。

“既然是瞎说,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撒加和穆均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出来之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感到拘束。他们虽交往频繁,也聊过深入生活的话题,可是迄今为止都没有见过彼此。像现在这般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在霓虹灯下相伴而行,更是生平未曾经历。

“眼镜很适合你。”撒加认为自己年龄较大,而且已经工作了,应该首先开口照顾腼腆的大学生,“我的意思是,你戴眼镜的样子非常斯文,比想象中合适。其实不戴也可以,没有太大差别。”

“我戴眼镜不是为了装逼,是矫正近视。”穆说着,莞尔,“会长大人很注意观察外表,还看过我的照片。我有一点好奇,学校网站是内网,我又不爱在社交平台上放现实生活相关的东西,你是怎么翻墙进去的呢?”

“我没有看过你的照片呀。”撒加解释道,“吃饭那会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个个剑拔弩张向我逼宫。我不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那群人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所以你骗了他们……”穆感叹道,“不愧是会长大人,明察秋毫,治会有方。你没有看过大家的照片就能准确无误地辨出我们,眼力不错呢,难怪能当上老总。”

“有难度吗?”撒加反问道,“我知道公会里学生多,特别是男生,你们差不多年纪,可是穿这种校服级别的运动衫出来赴约的恐怕只有你了,别说咱们会,全服务器也找不出第二个。”

穆忽然停下来瞪着撒加,想表达愤怒的意思,可是他脸圆眼睛也圆,面相和谐,无论怎样努力,看上去只感到滑稽,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味道。

“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为了表示安慰,撒加握住穆的手,拉他往灯火通明处繁华的路段走去,“你这模样一看就是了。俗话说‘相由心生’,有点差别也不会很大。我出来工作好几年,经历了许多,最怀念学生时代。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埋头苦读,以为已经尽全力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艰辛。”他特别补充,“差不多就你这么大的时候。”

“你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呀。”穆不满地道。

“那好吧,C市成年男性公民——穆先生,成功逃离人山人海的KTV之后,请问我们接下来应该往哪儿走?”撒加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他。穆的家不在这边,平常三点一线忙着念书,很少出来闲逛,撒加此言竟把他问倒了。

“这边吧……好像是这个方向。”穆凭直觉的回答缺乏底气。

“你不问问去哪儿就指路,是否太过敷衍?”撒加早就看出穆不识路,开了一个小小玩笑,然后挥手叫来出租车,不再难为书呆子。穆玩游戏的方向感就不好,经常迷路,累他满世界寻找。

“愣着干吗?上来呀,我送你回学校。”

穆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本地人居然蹭外地网友的车,传出去多丢人,还好公会那帮好事之徒不在现场。

“我……那个……寝室已经锁门,这会儿进不去了,你明天还要开会,自己回酒店吧。”

“那怎么行?”撒加皱眉道,“天黑了,把你一个路痴丢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会长还怎么做?”撒加手上使劲,不由分说,一把将穆拽入后座挨在自己身边。穆喋喋不休地抱怨,拗不过对方力气大,只得老老实实坐好关上车门。

“这里是市区,治安挺好的,我一个男的怕什么啊?”

“人身安全和性别没有关系。”撒加正色道,“晚上在外喝酒的人多,喝大了容易惹是生非,还有飙车党、砍手党,遇上一个算你倒霉。我很久没去大学逛了,送你一程正好解闷,不碍事。”

撒加那么说了,穆不好再拒绝。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纵然嘴硬一时强撑,当真被撂在路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会害怕。

“那可谢谢你了。”

“谢什么。既然是去你学校,不许再说不认识路。我刚才被他们缠着筷子都动不了,没吃什么东西,你带我随便去哪儿消夜填填肚子吧。”

“真是随便吗?”穆顽皮地问。

“真的。”撒加肯定地答。

撒加靠在座椅上,车窗外面的风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眯着眼睛不说话,穆猜是头痛犯了,侧过身子替他按揉太阳穴。

“饭都没吃饱你就吃药,还喝那么多酒,别头痛没治好引发胃痛。”

“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你说的都是对的……”

撒加勾起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不让穆担忧。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人的亲昵举动:戴眼镜的男子满脸关切,另外一个男的年龄较大,耍赖般躺下任其揉搓。这难道不是一对情侣?司机百思不得其解。

车到目的地,穆扶撒加下来。大学周边的商业自成一体,大排档、网吧、便利店应有尽有。

“小吃摊子倒是多,随便选,就怕配不上撒总的格调。”穆如是说。

“我无所谓,真的。”撒加信誓旦旦地道,“你们能吃的食物我就能吃,还会毒死我不成?”

穆听他那么自信,起了玩心,放着像样的餐馆不去,把撒加拉到烧烤摊子边坐下:“会长大人要体恤民情,调查我们消夜吃什么,差不多就是这种级别吧。我、艾欧里亚、米罗、阿鲁迪巴都是穷学生,不喝食堂的洗锅水就不错了,有一口街边小食能乐翻天。”

“那就这里吧!”

撒加看穆选串,红的绿的,浓汁酱料,辛辣刺鼻,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食材触目惊心。烤箱里烧着炭火,油一浇,浓烟四起,散发出呛鼻的气味,仿佛火灾现场。

“你们平时经常见面吗?”

撒加一身商务装与路边摊的画风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而他本人浑不在意。

“没有啊,大家都宅呢。”穆答道,“他们几个除了上课和吃饭基本不出门。要不是会长大人莅临本市,这会儿都在电脑前,你却扔下他们跑了。”

“嗯……我能跑到哪儿去?还不是在你市的重口饮食文化中沉沦。”

面对大把热辣辣冒着油的食物,撒加面露难色,虽然不适应,但他还是吃了。

“为什么选C市服务器呢?”穆欣赏撒加吃串的纠结模样,饶有兴趣。

“远一点儿的服务器不会碰上熟人,银行老总玩魔兽,传出去尴尬。”

穆看出他的难处不仅是要面子那么简单,还有味蕾的灼烧感,于是要了一瓶纯净水为撒加排忧解难,后来那瓶水几乎被撒加一个人喝光。

夜里风大,烧烤的油烟一会儿往西一会儿往东,两人不得不绕着桌子辗转逃窜。时间那么晚了,按理说人们都在家里,可烧烤摊子的生意却好得出奇,食客三五成群,络绎不绝。穆和撒加聊起学校琐事,听他讲十年前高校的景象。那时学校外面还没有大量流动摊贩,绝少网吧存在。撒加学校的位置算好,坐落在一线城市中心地带,但依然只能囤饼干和方便面熬夜。

“寝室晚上会断电,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那事难不倒我们,螺丝刀拧开风扇的开关盒,把线路重新接一下……”撒加回顾学生时代干过的傻事,毫无愧意。

“风扇盒现在也有啊。”穆眨了眨眼,对方心领神会。若不是这手来自电气专业的绝技在寝室间代代相传,学生党不可能参加深夜开荒,穆也不能总陪他谈心。

“我读书那会儿网络刚刚兴起,还没有大型在线游戏,仅仅是聊天室形式被称作‘泥巴’的武侠文字游戏就让当时的我们痴迷。同学都有账号,就我没有玩,功课太紧,不想浪费精力。后来毕业了,我还是忙,比读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处是忙出了规律,总能挤点时间娱乐自己,也许是一种补偿心理吧,想追回那些年失落的时光。”

撒加不知道为什么告诉穆这些,可他就是说了,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面对一个特殊的听众,说出了憋在心中很久不曾对任何人提及的心声。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隔远了不怕尴尬,两个城市的距离需要坐飞机才能到达,让他感到安全。

“那你没有谈恋爱吗?”穆好奇地问道,“有人说不谈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我不信,不过我想,你一定很受女生欢迎。”

“那你可多虑了。”撒加正经地道,“我脾气不好,众所周知。在学生会的时候把女部长骂哭,从此恶名远扬,无人问津。年轻那会儿傻,梦想仗剑走什么天涯,凭个人的努力改变世界,人挡怼人神挡怼神。走过弯路,摔过跤,交过学费,现在清醒多啦。就算游戏里也没有所谓的英雄侠义,不过是另一个社会的缩影,用漂亮的颜色和3D模型麻痹感官,干的还是职场那档子事。我上班看公司数据催促下面的人做事,下班看你们站位打副本,分配装备,勾心斗角,基本没有区别。”

说罢,撒加笑了,是失落也是无奈的笑。他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想要躲避,却陷入一个更为难的处境,这处境还是自己花钱花时间求来的。没有人理解他,也许曾经有过,可是被他吓跑了。

“我觉得你不凶呀。”穆认真地道。

“呵,你是没见过我发狠的样子,我较起真儿来六亲不认。”撒加见穆没有听懂,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收敛多了。年轻时不懂事,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后来年纪渐长,见多识广,有了积蓄便输不起了。”

穆认真审视了撒加一遍,看得对方心里发毛,然后穆得出结论:“你有点儿暴躁,这是事实,但还说得过去。不过你一点儿也不老,正是风华正茂、招蜂引蝶的年龄。”

撒加闻言,拧了一把穆的鼻子,没太使劲:“你呀,就是这点好——迟钝,比别人糊涂,所以我放心,敢把公会交给你。”

“啊?”穆摸了摸鼻梁,不确定会长这话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接着又听他说起初见的事。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是个傻货。哪个牧师满级了还背烧火棍呢?你果然不负众望,比我想的还傻,加不上血就给我打绷带。你知道大型副本里绷带的意义多重大吗?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得打在关键时刻。我看见头上的冷却时间,当场就想踢你出团,碍着米罗的面子没下手。后来活动结束,我私下同几个官员交流,包括米罗在内,他也承认你意识太差不适合打团本,我们一致决定先让你做替补,等你自己玩腻了退会。”

“您可真是睿智。”穆托着下巴听他吹牛,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那么敢问会长大人,是什么事情扭转了您的看法,让您回心转意的呢?”

“是一只猫。”撒加坦言道,“暴风城里最微不足道的小动物,小宠物,NPC,满街都是。我在主城整理药剂,你在旁边又跑又跳,看得我眼花。那里人来人往,我就见你一会儿逗猫,亲亲摸摸,一会儿摆造型拍照,十足的傻帽。可是网上像你这样纯粹体验游戏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们只在乎装备、进度和杀死敌对玩家的快感。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新手,翻过巍峨的高山,越过一望无垠的湿地,在高地湖泊潜水,我能理解那种感觉,所以我单方面地认为,你以后也能理解我。”

“对一个反应迟钝的人而言,理解会长大人难度很大呢。”穆故意叹了口气,白生生的脸上不仅没有愠怒,还蕴含着笑意,“不过我会努力的,就像我跟你学打副本一样。我会尽可能多地了解你,倾听你心里的声音。我就是这么一个笨拙之人,认定了什么,死也不会悔改。”

穆打了个呵欠,撒加一看手机,时间接近零点。挨着烧烤摊子不觉得怎样,但室外的温度会不断下降。他自忖筋骨强健,在哪儿都能对付一晚,穆看起来却不是那块材料,得找个地方安置,至少避个风,别弄感冒了。

正在这时,老板娘一迭声地嚷起来,教训年幼的女儿。小女孩扎个马尾辫,穿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在摊子附近玩耍,被母亲训斥了也不生气,还“嘻嘻嘻”地笑。

“太晚了吧。”穆对店老板说,“小孩这个时间应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上课。”

老板是个笑嘻嘻的中年人,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手上一把烤串在火炉上冒着烟,对客人和颜悦色。

“这不是忙吗?我们就住在附近,早叫那丫头去睡了,她瞧外面热闹,死活不肯。”

老板娘点头称是,一边擦桌子一边数落女儿:“听你爸的话,回去睡了,别吵人家吃东西。”

小女孩显然是散养加娇惯,根本不听家长的话,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作业还没检查呢,老师让家长听写,不做不行。”

一听“写作业”三个字,女孩的父母就泄气。穆在一旁瞧得分明,他们小本经营,赚点辛苦钱不容易,两个大人忙到这会儿都没收摊,定然抽不出时间辅导小学生作业。

“没事的小妹妹,大哥哥帮你看作业怎么样?看完了你就回去睡觉好吗?”

小姑娘正好无聊,见穆戴着眼镜仪表斯文,便对这个大哥哥心生好感:“好吧,你还要帮我听写哦,不做完老师会批评的。”

老板夫妻用方言骂女儿不懂事,念念叨叨,但到底没有前去阻止,小姑娘就把书包扔在穆吃东西的桌上。穆打开手机电筒,很快帮她把作业订正了,加上听写,没花多少时间,末了还把钥匙扣上的小羊挂件拆下来送给她,嘱咐女孩好好学习,但是要早睡觉。

小姑娘得到奖励,欢天喜地地跑了。由于太晚,她妈妈丢下手头的活跟了过去,她老爸谢天谢地地送了两根鸡腿给客人。

“还吃啊……”

鸡腿上一层红彤彤的辣椒粉,焦油让辣味更加浓郁,撒加已对此处饮食产生了心理阴影。

“为什么不?”穆一手一个,几口就吃完了,面不改色心不跳,令撒加好生佩服。隔远了就是这样,一个城市和另一个城市的距离在古代足以构成两个不搭界的国家,别说饮食差异,连语言都是天差地别。米罗他们用本地话聊天会长听不懂,此方热土没人知道撒总的老底,这回他是彻彻底底安心了。

“没想到你喜欢小孩子,还有绵羊。”

撒加对刚才发生的一幕颇感意外。现今社会别说大学生,做父母的都不见得喜欢小孩,何况还是萍水相逢的别人家的孩子。不过他稍加思索便想明白了,自言自语道:“其实也不奇怪,咱们公会唯二两个男的玩治疗职业,其中一个还是我逼他洗的天赋,就你加血积极,比谁都来劲。我本觉得你总在副本里盯血线太委屈了,带你练个小号,结果你选的德鲁伊还是奶爸,比牧师更奶,修罗说你爱心泛滥,起初我还不信。”

“有爱心不好吗?”穆反问道,“我的兴趣就是这样,喜欢保护,厌恶杀戮。我一直不明白别人玩游戏的意义,为什么攀比装备?为什么PK?杀了对方不过瘾,还要守尸体,骂脏话,挂网络,大家都好好的不行吗?”

撒加摇头道:“上网就是寻求刺激,放飞自我,谁跟谁好呀,大家都好好的那是单机游戏。”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难交到朋友呢。从小到大,我身边没几个聊得来的,就连父母也不赞同我的观点,但我仍不愿意随大流。”

他还想说点什么,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父亲大人打来的,可见背后不能说人。撒加无意阻挠家庭成员交流,比了个手势让穆去接,嘴上一声不吭。

“寝室那帮家伙真不靠谱,让他们应付一次查寝,连个借口都不会编……”

穆小声地向撒加解释。他夜不归宿,同寝室的人怕承担责任,向纪检部提交了正式请假条,那边为了核实就给家长打电话了。撒加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心中却以为那群室友着实差劲,跟他单位的实习生一样,应变能力几乎为零。

“喂,爸?”穆接起电话,粗略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现状,隐瞒了部分真相,谎称参加同学聚会去了。

“没多远啊,就在市区,KTV包夜,很多人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不提“网友”二字,撒加不用问都知道。这种一晚上不知道成年儿子在哪里就要报警的家庭要求通常都很无稽,断不会允许穆跟网上认识的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网络多乱呀,网友都是骗子,更可恶的是网络游戏,玩了会上瘾,洪水猛兽。

“我真的没事,是和XXX他们几个。久没见面,大家想聚一聚,明天一早回学校。什么?亲爹呀,我能不回家吗?咱家离学校那么远,明早一二节还有课呢,老师点到很严格。”

撒加在一旁听得好玩儿。随口撒谎不算什么,谁都会,这是人类的本能,但穆这种教科书级别的笨蛋就不同了,他也说谎,但是漏洞百出。比如编造聚会名单就很蠢,这事儿留了案底便是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挖出来翻盘。

“我已经二十岁了,会注意这些,衣服也穿得够多,您老人家安心吧。好,好……下次会提前告诉你们的,我答应了还不行吗?好,好,好……”

穆好不容易挂掉电话,撒加也把消夜的账单结了。

“走吧,三好学生,看来你已经断绝了回家这条退路,必须在外面游荡到天亮。明天早上一二节有课,很好,寝室门锁了,嗯,让我想想,不如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不然赶不及上课。”

“你怎么知道他们想接我回家?”穆惴惴发问,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多大,你多大?所以就是知道嘛。”

撒加这样说了,穆并没有感觉好受一些,反而开始患得患失。

“你已经送我到学校,我会找地方歇息。倒是你自己,赶紧回酒店吧,再晚一点儿就打不到车了。”

撒加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到这儿了,还是陪你找到歇息的地方再说。”

“你也不放心我?”

穆刚被父母训斥了一顿不免沮丧,撒加这家伙竟落井下石,乘机摆出前辈的架子,也要管自己。

“肯定不放心呀,你这么糊涂,我怕把你弄丢了被二位老人起诉。”说着,撒加把桌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穆身上。衣服偏大,足够包裹穆的身体。面对即将开始的夜生活,大学生精神亢奋,但也暴露出经验不足的问题。穆穿的薄外衣不足以抵御零点过后的风寒,露出微微颤抖的征兆,这一细小的变化被撒加看在眼中。

“你刚才跟爸妈说衣服穿够了,你穿够了吗?”撒加指责的语气里满是关切,他早料到会这样。穆是第一次翘寝室出来玩,能玩出病;而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多八年的生命经历不是白活。

撒加一边走一边叹息:“你们这批学生呀,太娇气了,居然不会翻墙,也不会开锁,平时玩晚了都在哪里过夜呢?”

穆没好气地道:“我哪里知道?又不是天天在外面浪,翻什么墙?还开锁呢,您老人家身手太矫健了吧。”随后,他怒气略消,努力回忆平时的见闻,“夜不归宿当然是去网吧,网吧便宜,人多,我那些同学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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